麵對這種事情,若是一般的十六歲少年,隻怕早就慌亂無比的了,但是顧明的神色卻依然是不為所動,極為鎮定。
隻聽他張口說道,
“慢著!依照我寶象大律,你不能抓我!”
幾個大漢被顧明的鎮定感染,頓時住了手,
王吝嗇卻是不屑冷笑,“你一個放牛娃,知道什麼寶象大律?我怎的抓不得你?你算個什麼東西!”
“我的確算不得什麼東西,我隻是個畫師學徒!”
顧明的話擲地有聲,原本喧鬧的場麵因為他這一句話,全然寂靜了下來,人們都震驚無比,簡直以為自己聽錯了。
畫師在寶象國地位尊崇,一萬人之中也未必能出一個來,一旦成為了畫師,那可為一縣之長,縣令。
而畫師學徒,雖然比之畫師要不值錢太多,但也是極為稀少的,隻有富貴人家才能養出一個畫師學徒,畫師學徒不是學了一點丹青之學就可以自稱的,而是指已經在學畫方麵微微有所建樹的人。
一個畫師學徒,至少也可以當個吏長。
吏長就是縣令手下小吏的首領,不要以為他官小,一個掌管財糧的吏長,那就是把握了一縣之地的錢糧,非同小可。
你看王吝嗇一個小小的村正就這麼囂張了,更不要說吏長了。
王吝嗇也是被顧明突然的這麼一句話震的暈了片刻,不過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小兔崽子,胡吹大氣,吹牛你也打打草稿!就你也是畫師學徒?你也配?我還是畫仙,畫聖,皇帝老子了呢!”
“我配不配不是你說了算,那吃了黃牛的畫師,已經收我為徒,教了我三年畫工。”
“胡說八道,你才去了一天的時間,怎麼就學了三年畫?”
不隻是王吝嗇,眾人也是這樣說道。
“無知!你們怎會知道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典故?我進入了畫師大人的畫中天地,誠心學畫,畫中天地雖然過三年,但是山下的世界隻過了一天而已!”
顧明信口胡說,但是氣度上卻是極其鎮定,有一股讓人信服的力量。
那些無知村民們什麼時候聽過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這樣的奇妙說法,一個個已然被震的呆住了。
說起來,今日的顧三娃似乎氣質氣度都和從前那個放牛的傻小子大不相同了。
難道他說的是真的?
王吝嗇驚疑了起來,
“我家的二小子托了無數的關係,都沒有被城裏的遊畫師看中,收為弟子,你憑什麼?”
王吝嗇依稀記得,那城裏畫堂的遊畫師,隻怕都沒有畫中天地這樣神妙的傳說手段。
“憑什麼?不憑什麼,或許我就是天賦異稟,管你何事?你到底抓我是不抓?趕緊決定。”
寶象大律,刑不上丹青畫士,若是有畫師犯案,至少也要縣令之上的官員,才有抓捕之權,還需慎之又慎,仔細調查。
他一個村正,根本沒有資格抓捕學畫的人,若是違反了,那就是流放三千裏,刺配邊疆為奴的後果。
可是就這麼放棄了,他王吝嗇又覺得似乎有些丟麵子,所以一時之間僵持在了這裏。
“大人,您家裏不是有畫具嗎?不如叫人取來,讓這小子試上一試。”
王吝嗇身後一個長工這樣說道,
王吝嗇聞言頓時眼前一亮,對啊,讓這小子畫一幅畫,要是他畫不出來,豈不就證明了他是在撒謊?
但是轉念一想,王吝嗇又猶豫起來,
那畫具可是價值不菲啊,還是他家的大小子從城裏帶回來的,平日裏他當寶貝供著,自己都舍不得摸幾下,現在要拿出來給顧明用,他實在是舍不得。
王吝嗇還在這裏猶豫,顧明已經朝著他冷喝了起來,
“沒有什麼事情,就請王村正趕緊給我滾!我顧明堂堂的畫師學徒之家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可以闖進來的!”
王吝嗇剛剛還想打顧明他娘,早就觸犯到了顧明的忌諱,自然對他沒有任何好臉色。他雖說是覺醒了前世記憶,但是顧明和他娘已經相依為命了十六年,感情之深,可以想象了。
此言一出,又再次在圍觀村民之中引起了轟動,顧三娃竟然有名字了,他自稱顧明!顧三娃居然敢叫石牛村的土皇帝王村正滾!
王吝嗇聞言是怒不可遏,他在石牛村作威作福已經十餘年,從他二十幾歲當上村正到現在,沒有一個人敢和他這樣說話,冒犯他的尊嚴!
他怒極反笑,
“好,好,好得很,我就要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畫師學徒,來人!快去將文房四寶和丹青十二色給我取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