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青衣公子相貌極為俊朗，在柔和的月光照耀下，皮膚光潔如玉，五官精致如同暖玉啄成，身材修長，氣質出塵。
老實說，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顧明絕不會相信一個男人居然可以長得如此俊俏。
此人踏著月光而來，動作輕盈優雅，但偏偏速度卻極快，初見似乎還在遠處，下一刻卻已然到了近前。
這個人定然不是一般人，很可能是一名畫師。
顧明心中一動，卻是有心結交。
“這位兄台，在下卓明月，我想看看你的這副畫，可以嗎？”
“在下顧明，卓兄要看的話，當然可以。”顧明一邊將畫遞給他，一邊問道，“我這石牛村地處偏僻，我看卓兄一表人才，怎麼會到這個窮鄉僻壤來？”
卓明月哈哈一笑，“我師讓我遊曆山水，感受自然，洗滌心靈，這才好凝練出一顆明淨通透的畫心。適才在遠處的鬆林裏歇息，忽然感受到這邊有一陣靈氣的波動，心中好奇，便趕過來看看。”
顧明聞言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卓明月見他聽了自己的話，仍然是一副淡定泰然的樣子，頓時又對顧明高看了幾分。一般人聽到他的這句話，是絕對淡定不了的。
因為畫心可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凝練的，洗滌心靈，感受自然，這一般都是即將晉級靈級畫師的人必要的準備工作。
人有貴賤之分，官有品級之分，這畫師自然也分等級。
根據畫師能力的強弱，大致可以將畫師分為，人、靈、地、天等等級別。
顧明這樣的畫師學徒，如果能夠有機會接受靈氣灌體，便可能成為人級畫師，擁有簡單的畫物成活之能，登堂入室，真正踏入畫師的行列。
一名人級畫師，已經算的上是萬裏挑一，極為少見了，可以做的一縣之長，掌管數萬裏地方，富貴非凡。
而人級畫師之上，又才是靈級畫師。靈級畫師那就是更加稀有的存在，可為七品知府，甚至是六品巡按，掌管數十乃至近百縣城，權勢驚人。
而這個卓明月就是一個即將晉級靈級畫師之人，畫師學徒和他比起來，那就是庶民和命官，天上和地下，一般的畫師學徒聽到了，豈能淡定？
不過卓明月因此對顧明高看了幾分，卻是想錯了，顧明之所以這般是因為他根本不知道凝聚畫心是個什麼意義。
他一個山野村夫，對於畫師的這一套，還真的了解的不多。
卓明月拿起顧明的那副二羊圖，借著明淨的月光仔細的看了起來，麵色卻是漸漸的凝重了起來，
隻見這圖上兩羊，一羊低頭吃草，一羊昂首瞻望，不著任何背景，構圖空疏。
“此畫妙啊！”卓明月嘴裏說道，“雖然僅用水墨，不著丹青，但這羊卻有色彩斑斕之感，兩羊一動一靜，也是相得益彰，逸趣橫生。”
卓明月似乎對此畫很是喜歡，看了許久之後，卻又歎息了起來，
“可惜，可惜，可惜啊！”
“有何可惜？”顧明問道。
“此畫無論是背景構圖、色彩搭配，還是兩羊的動作、特點等諸種考量都恰到好處，渾然天成，有大家之風，但這筆法太差，羊的神態也畫的過於呆板，紙張、墨汁更是選用的最下等之物，徒然毀了這麼一副好畫啊！”
卓明月似乎沉浸在了畫中，說話是毫不客氣，直接就說顧明筆法差，繪畫無神，毀了這幅畫。
看的他的神態，好像顧明是一個暴殄天物的罪人一般。
顧明無語，這卓明月的眼光倒是很準，這畫的確算的上是被自己毀了，自己模仿趙孟頫原圖，不過是隻得其形，未得其神。
不過即便僅僅是這樣，這幅二羊圖，也已經達到了丹黃之色，畫出丹黃！可見原畫之高妙。
過了好半晌，卓明月這才遺憾的將畫給放下了，也意識到自己剛剛說話的態度不好，歉意的對顧明說道，
“顧兄，剛剛在下說話之間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無妨，卓兄說的是事實，在下筆法確實糟糕。”十多年未曾繪畫，顧明早就生疏了許多，筆法生澀是很正常的，加之他又刻意模仿趙孟頫，卻模仿的不像，所以使他的筆法，在這幅畫裏下降了好幾個層次。
“哪裏，哪裏，顧兄能有這樣的才情構思，隻要筆法勤加練習，將來定然會成為一代大家！”
卓明月說道，卻是對顧明生出了幾分欣賞之色。開始詢問起顧明的師從來了。
顧明苦笑，隻得將欺騙王吝嗇的那番說辭說了出來。
卓明月聞言，悚然動容。
那王吝嗇不知道畫中天地的意義，他卓明月可知道，這等高人，就是他卓家也是根本沒有！
“我師父在那畫中天地內，隻教了我他的繪畫總綱，意境體會，不曾傳我精妙的筆法和其他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