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嵇康從中調解,呂家兩兄弟這樁激烈紛爭終於告一段落 。呂安心中雖有些不平,但他認為嵇康說得很在理。所以就努力克製自己,漸漸淡忘了此事。
冬去春來又一年。就在呂安和嵇康都以為這件事已經過去的時候,令他們萬萬沒想到的事發生了。
這天清晨,呂安起床後吃罷早餐,正準備去自家田裏耕種,突然間聽到院門被重重地敲響。他開門一看,門外站著兩個凶神惡煞、身穿黑紅兩色衣服的捕快。
“你們…….你們來幹什麼?!”呂安一看頓時懵了。
其中一人道:“我們奉命前來緝拿案犯呂安。請問你就是呂安嗎?”
呂安大驚失色:“我……我犯了什麼法?為何緝拿?”
“有人舉報你毆打親生母親,是為極端不孝,觸犯了大魏刑律,因此前來緝拿歸案。“
呂安一聽頓時變了臉色,大叫道:“毆打母親?!我從未毆打過母親?天大的冤枉!是誰告我?!“
捕頭道:“等你去了衙門就知道了。我們隻是奉命前來緝拿案犯。“
不等呂安再說什麼,兩位捕頭立即上前捉住呂安的雙手,給他戴上枷鎖。
這時,妻子徐氏聽到丈夫與捕快的吵嚷聲,急忙從屋裏走出來。
“這……這是這麼回事?你犯了什麼罪?”徐氏一看丈夫被套上了枷鎖,立即驚得臉色煞白。
呂安對妻子說:“有人告我毆打母親,犯了不孝之罪。真是天大的冤枉,無妄之災!你馬上去告知嵇叔夜,讓他想辦法幫我伸冤……”呂安趕緊說出這幾句話,此時他能夠想到的隻有嵇康。
“夫君…….夫君……”在徐氏的哭喊聲中,呂安被捕快抓走了。
嵇康正在書房裏讀書,卻見長樂亭主帶著一個女人匆匆走進來。這個滿臉愁容的女人正是呂安妻子徐氏。
“叔夜先生,救救我家呂安吧……”徐氏一進門,就要給嵇康跪下。
嵇康趕緊和長樂亭主一起扶起徐氏。長樂聽亭主將她扶到椅子上坐下。
嵇康驚訝地問:“仲悌出事了嗎?到底為何?“
“他……他剛剛被捕快抓走了,說他毆打母親?哪裏有這種事?我家呂安一直都很孝敬母親的,是誰在汙蔑他啊……”徐氏說完忍不住嗚嗚大哭起來。
毆打母親?!嵇康稍加思忖立即明白了,能做出此事者應無他人,看來非呂巽莫屬!
嵇康的憤怒頓時達到了頂點:好你個呂巽歹人,竟不顧一切造謠汙蔑親兄弟,你的賭咒發誓全等於零,你還是個人麼?比畜生都不如!
他的臉色頓時氣得發青,渾身發顫,嘴唇抖動著幾乎說不出話來……
徐氏又哭著說:“今天早上天剛剛亮,夫君聽到敲門聲就過去開門。誰料到門口竟站著兩個捕快,我先還以為捕快走錯了門,誰知他們點名道姓,就是來捉拿呂安的。呂安被抓走時,他讓我來找叔夜先生…….嗚嗚嗚……”
這個惡人竟然先告狀……而且還是莫須有的汙蔑誹謗……虧這個惡魔想得出!嵇康的胸脯起伏著,肺都要氣炸了!
他努力定了定神,對徐氏說:“一定是你家大伯呂巽告了他!呂巽欺辱你的事仲悌都跟我說了。他原想去告官,是我勸他先別去,怕對你們呂家帶來不好的影響。我還特地警告呂巽,讓他指天發了誓,以他們呂家所有男人的名義發了誓!可是誰知,這個惡人竟如此下作狠毒!反咬一口去告親兄弟,還編造了子虛烏有的天大罪名,真是顛倒黑白豈有此理!“
“那……那我們怎麼辦?嵇叔夜先生,我求求你,看在你與仲悌朋友的份上,救救他吧…….“徐氏說完,又要跪下去。
嵇康和長樂亭主再次把她扶起來。
“你放心,弟妹,我一定會幫你們。“嵇康堅定地說:“這件事的是非曲直我都知道,我會去舉證,一定會全力幫助你們。“
聽嵇康如此說,徐氏終於放心地站起身道:“謝謝,謝謝嵇先生!“她又頻頻施禮感謝。
送走徐氏,嵇康的心情十分沉重。他想如今社會真是黑暗當道,儒家那些什麼“溫良恭儉讓,仁義禮智信,忠孝廉恥勇“,全都是虛假的東西。僅憑一紙狀子,不去調查真相就隨便抓人,哪裏還有什麼道理可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