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現在已經是深夜,酒館中的那位可能已經休息,韓思遠改口道:“明天早上再去吧。”
韓十一離開後,夏南山給了韓思遠一個讚許的眼神。
不是他忘記了自己還有個妹妹,而是他也擔心家裏的那位看到他一身傷之後,會傷心落淚,徹夜難眠。
一壺酒,一盤熟牛肉,一隻燒雞,韓十一準備的很快,不知是有意?還是真的粗心大意?以至於他似乎忘記了要拿筷子。
幸好都是熟食,而且已經切盤,夏南山本身也是個不拘小節的人,便直接上手,因為左臂受傷的緣故,隻能使用右手,所以他吃的很慢。
一頓飯吃了半個時辰才結束,期間誰也沒有說話,夏南山真的很餓,以至於一斤射天狼,三斤牛肉,一整隻雞到最後也隻剩下幾根雞骨頭。
酒足飯飽之後,夏南山不合時宜的打了個飽嗝,率先開口道:“你們兩個還真能沉得住氣!”
明明是誇讚,韓思遠還是聽出一絲不同尋常的深意,有些無奈!
夏南山之所以無奈,是因為他也不好開口,過程比較曲折離奇,很多事情不是親身經曆,難以讓人信服。
秦芷柔一直都在觀察夏南山,見他兩手空空,也沒有其它包裹,心裏是失落的,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隻需如實相告,無論是成功!還是失敗!定北侯府都欠夏公子一個人情,日後但凡有所求,我必竭盡全力。”秦芷柔起身對著夏南山行了一個大禮,夏南山的一身傷畢竟是為了侯府。
若是成功,這份恩情就得定北侯府來還;若是失敗,這份人情自然就需要她自己來還。
“血茸玉蓮沒了!”夏南山思索片刻後說道。
二十天前,夏南山成功潛入長生殿取得血茸玉蓮,卻觸發機關,招來守衛的圍攻,身受重傷,三天三夜未曾休息,在命懸一刻的時候天降大雪掩蓋了他身上的氣息,才得以僥幸擺脫草原騎兵的圍剿,而血茸玉蓮也在下大雪的那天夜裏沒了。
“怎麼會沒了?”秦芷柔情緒激動的問道。
血茸玉蓮雖然培養緩慢,但她也是得到確切消息,長生殿裏確實有一朵,才會接二連三的派人前往,怎麼會沒了?
一開始夏南山也不清楚為什麼沒了,在逃出草原之後他才確信血茸玉蓮應該是被他吸收了。
長生殿裏的機關暗箭含有劇毒,在大雪的那天夜裏他躲在一個隱蔽的山洞裏休息,因為盛裝雪絨玉蓮的玉盒背在身後,在逃跑的途中不知什麼時候被打碎,在他毒發昏迷的期間,身體不知發生了何種變故,居然吸收了血茸玉蓮。
當他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檢查背包才發現血茸玉蓮沒了,並且他身上的毒也莫名其妙的消失,身上的傷口,也在一夜之間恢複的七七八八。
這便是事情的真相,奈何人心不可測!不足為外人道也!
畢竟渡血之法他也是知道的!
“至於是怎麼沒了?我隻能說是意外!”夏南山無奈的說道。
是在偷之前沒了?還是偷之後沒了?他沒有明說,血茸玉蓮的價值太過於驚世駭俗,若是說出事實,難免會被人懷疑私心作祟。
秦芷柔此時的心情五味雜陳,怔怔的看著夏南山,臉色有些蒼白,爬滿了無助,絕美的眼眸水霧再次彌漫,隻是這次在也沒能忍住,奪眶而出,一瀉千裏,卻又無聲無息。
夏南山抬頭,神情平淡的看著秦芷柔,臉上看不出悲喜,但他的內心卻微微一歎,似乎是勾起了他心底深藏的一抹共鳴亦或是關於某個人回憶。
他記得那一年冬天同樣是大雪,初到楓城的時候遇到一個豆蔻年華的少女,身披狐裘,內穿紅色絲綢棉襖,光著腳在雪地裏亂跑,撞到他之後,哭著說哥哥入了獄,母親也不見了,外祖父也不見蹤影,問他能不能幫她尋找親人。
那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第一次動了惻隱之心,可思索片刻最後還是拒絕了!
“她是定安侯獨女秦芷柔。”莫名其妙的,韓思遠冒出一句話打斷了某些人的沉思,他了解夏南山的為人,說話做事都喜歡留一手,而且從不會輕易的相信一個人,何況還是一個非親非故的陌生人。
在他看來秦芷柔等於定安侯府,但在夏南山眼裏秦芷柔未必能代表定安侯府,那麼她的承諾也就大打折扣。
簡單的提醒,可能會出現兩種不同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