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回 荒徼外喜遇中原人 蠻洞中詳查群猓俗(1 / 2)

小卜領命前進,入到深山之內,隻見沿山腳下,露出一所村落,其房屋式樣,類似中國,便奮勇前進,直抵村中。村中各人見有兵來,俱紛紛走避,男啼女哭,登時大亂,然其裝束衣服,亦與中國相同。小卜捉住兩個土人問話,並問其國君何在。土人曰:“我等並無國君。”小卜曰:“既無國君,何以稱為蔡國?”土人曰:“我等皆蔡國之人,隻因周定王二十二年,楚國起兵滅蔡,國中大亂。楚王又肆行殺戮,遂有數十人攜帶男女,避亂到此。恰好此山無主,便在山內築屋而居,今已曆一百六七十年,傳代至三四世矣。祖宗初到此時,皆言楚國兵威勢不可當,遺下楚國旗幟式樣懸掛室中,以為紀念,遺言子孫,若遇此等旗幟之兵來,急宜走避。【眉】此可謂桃源以前之桃源。方才看見將軍所掌旗幟,與室中所懸者無異,是以驚惶走避。至於蔡國之名,因初到此地時,此地土人問我等從何處來,是何處人,我等對以蔡國人,土人遂稱我等為蔡國,其實不過數百人聚居,並非國也。”小卜聞言,遂帶此二人來見莊。莊驚喜曰:“不料中原人物,有先我而來者。且楚國威名,已於百餘年前懾及此地,吾恨來此之晚也。”遂賞與二人酒食,令其回去,傳話各人,不必驚慌,我此來並不殺戮,不過要開拓土地而已。土人拜謝而去,莊便傳令兵士盡入山中,就在村前紮住休息一天,就令蔡國人引導,往取宋國。蔡國人曰:“宋國亦與我們相等,數年前齊國滅宋,宋國中有數百人避兵來此居住,不必征討。此間惟有猓猓國最為強悍,並有竹弩為兵器,弩頭以毒藥塗染,當之者死,遇之者亡。若能征服猓猓,則他國之人可不戰自服。”莊聞言,遂令引導至猓猓國。

不日走到,隻見山勢險惡,樹木叢雜。小卜仍領一隊兵士前往探路。走到一處樹林之內,忽然一個兵士猝然倒地。小卜大驚,親來察看,隻見此兵麵上,著了一枝竹箭,抬頭四望,忽然瞥見前麵樹上有一個人,正在那裏又要放箭。小卜大喝:“休放冷箭,我也來!”挺槍直前。那人見小卜趕來,並不下樹,就在樹上跳躍走避,如飛鳥過枝一般,十分靈捷。小卜按下長槍,拈弓搭箭射去,射了三箭,皆不能中。小卜大怒,喝令兵士一齊放箭,那人早在樹上如飛的去了。小卜回視那中箭兵士,早已死了。隻得回報莊。莊驚曰:“似此如之奈何?”躊躇半晌,正要和土人商議,忽然一隊猓猓如飛而來,並無陣勢,卻走路輕捷,跳躍靈動,如猿猴一般,蜂擁而來。莊列成陣勢,待與廝殺,誰知那猓猓並不近前,相離一箭之地,即飛蝗般拿竹箭射來。凡中箭的莫不登時倒地而死。莊大驚,隻得引兵退走。那猓猓並不追趕,看見楚兵返走,卻拍手嗬嗬大笑,聲如惡梟。莊引兵退二十裏紮住,與小卜商量破敵之策。小卜曰:“猓猓所放之箭,不過是一尖竹,並無箭鏃,卻當之者死,必須設法先禦其竹箭,然後可圖取勝。”莊命人將陣亡兵士取來驗視,見著箭處,青紫腫脹,並無血痕,心下大疑。

小卜曰:“待末將前去探來。”遂回到本營,選了二十名敢死之士,身披重鎧,重到林樹深處窺探。一兵忽指前林曰:“那邊一個猓猓來也。”小卜抬頭一看,果然樹上又蹲著一名猓猓。小卜領眾奮力向前,卻步步留心,防放冷箭。那猓猓果然用竹箭射來,小卜等留心閃過。猓猓連射數箭不中,不覺大怒,躥身下樹,在地下輪取一條木棍,殺奔前來。小卜率眾一擁上前圍住,猓猓苦戰,不能脫身,被小卜生擒活捉過來,押到大營來見莊。莊舉目看時,隻見那猓猓披發跣足,渾身上下,並無寸縷,下體束一條虎皮裙,耳帶銅環,雙手亦帶銅釧,即傳通事來,問其竹箭是何毒物製成。猓猓曰:“吾等皆以遊獵為生,竹箭亦為射獵之用,乃用蜂溺製成。”【夾】溺即尿字。莊問蜂溺如何可取致。猓猓曰:“凡蜂螫人,其痛不可當,其尻針之力,斷不及此,其所以能致人痛苦者,皆其溺之毒,其溺即由尻針出。【眉】猓猓也懂科學,一笑。吾等取之之法,乃以豬脬揉薄,吹氣入內,使漲縛於竹端,覓得巨蜂窠,舉竹以豬脬其窠,群蜂盡起,爭螫豬脬。如是經四五蜂窠,則脬內所積蜂溺,可得一盞許,乃削尖竹,以尖端浸蜂溺中,七日取用。無論豺狼虎豹,隻須此毒箭著體,略破其皮,毒入血內,登時即死。”莊曰:“有解毒之法否?”對曰:“吾等惟恐其毒之不甚,並無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