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反間計 1(1 / 2)

天還沒亮,李漢年就被自己的噩夢驚醒了,這麼多天以來,他一直做著同樣的噩夢,夢中,自己正坐在桌邊看書,突然,門口傳來了急促而又淩亂的腳步聲,伴隨著幾聲低沉的怒吼,他意識到了不妙,剛想站起身,門就被狠狠地踹開了,幾支黑洞洞的槍口頓時對準了自己,“你是共黨!你是共黨!……”李漢年驚出了一身冷汗,因為他分明看清了帶頭的那個人的臉,那憂鬱的眼神,那瘦削的臉頰,“不!我是你弟弟,我是小雨啊……”,他拚命掙紮著,但是一雙如鐵鉗般的手把自己牢牢地按在了地板上,無法動彈。李漢年徒勞地掙紮著,尖叫著,終於他一下子翻身坐了起來,夢也隨之醒了。

以前,還是一個人的時候,每天早晨,李漢年總是比鬧鍾早一秒鍾醒來,醒來後的第一件事情,那就是確定自己是否還活著。他害怕說夢話,哪怕在自己的房間裏,躺在屬於自己的床上。在軍統潛伏了這麼多年,他很清楚敵人是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一個人的,即使對方是自己朝夕相處的同僚。天知道這個房間的哪個角落裏就安放著一枚小巧玲瓏的美製竊聽器。克工同誌曾經不止一次地說起過天津站的一位同誌,就因為在夢中說了一句不該說的話,第二天就被捕了,三天後,屍體就在護城河裏浮了起來。所以,李漢年雖然表麵很鎮靜,待人和藹,但是私底下卻沒有一刻不是緊緊繃著自己腦袋中的那根弦的。

如今不一樣了,自己結婚了,身邊多了個女人,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但是盡管如此,李漢年還是不忘時刻提醒安子文要注意身邊的每一個異樣的變化。畢竟是生活在敵人的心髒裏,一切都要小心從事。

天還沒亮,李漢年就被自己的噩夢驚醒了,這麼多天以來,他一直做著同樣的噩夢,夢中,自己正坐在桌邊看書,突然,門口傳來了急促而又淩亂的腳步聲,伴隨著幾聲低沉的怒吼,他意識到了不妙,剛想站起身,門就被狠狠地踹開了,幾支黑洞洞的槍口頓時對準了自己,“你是共黨!你是共黨!……”李漢年驚出了一身冷汗,因為他分明看清了帶頭的那個人的臉,那憂鬱的眼神,那瘦削的臉頰,“不!我是你弟弟,我是小雨啊……”,他拚命掙紮著,但是一雙如鐵鉗般的手把自己牢牢地按在了地板上,無法動彈。李漢年徒勞地掙紮著,尖叫著,終於他一下子翻身坐了起來,夢也隨之醒了。

房間裏依舊是一片黑漆漆的,沒有一點燈光,耳邊傳來了安子文小聲的耳語:“你沒事吧?”

“我沒事!睡吧,還早呢!”

說完這句話,李漢年重又重重地倒在了地鋪上,兩眼直直地瞪著天花板,懊惱地意識到自己再也睡不著了。

他幹脆起床,來到床邊的地板上,輕輕拽出那隻衣箱,打開後,裏麵露出了一把拆開的改裝狙擊步槍。李漢年不用看也知道這把槍的每一個零件究竟該怎麼複位,他太熟悉了,熟悉到蒙住雙眼都能夠在不到一分鍾的時間裏把槍迅速組裝到位。李漢年手指輕輕地撫摸過冰冷的槍管,心裏頓時有了主意。

兩輛黑色的轎車從街頭駛過,他們的速度不快不慢,顯得小心翼翼,似乎在防備著什麼,又似乎在等待著什麼。王光宇坐在後麵那輛車裏,神情和身邊的保鏢一樣緊張,東張西望。在被軍統抓捕前,他也緊張,隻不過從沒有像今天這樣把心提到嗓子眼過。自從選擇背叛組織以後,王光宇知道,從現在開始麵對自己的,就隻有一個黑洞洞的槍口了。他每天都在害怕,每天都在發抖。所以,當丁恩澤問他需要什麼時,他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兩個字——保鏢!丁恩澤點頭欣然同意,不過,王光宇看出來了,眼前這個軍統特務看自己的眼光是不屑一顧的,甚至可以用瞧不起來形容。但是,他顧不了那麼多了,他現在滿腦子所想的,就是活命!因為他很清楚組織上究竟是怎麼對待出賣同誌的叛徒的。

坐在王光宇身邊的保鏢顫抖的手裏緊緊地握著槍,共黨打狗隊的名聲讓他無時不刻地提高警惕,時間久了,他無意間感覺到了自己握槍的手臂有些僵硬,就下意識地伸出另外一隻手輕輕揉了揉,這樣一來,黑洞洞的槍口就順勢對準了王光宇的腰間。

王光宇嚇了一跳,本能地把身子朝後一縮,渾身哆嗦了起來,聲音顫抖地說道:“你……你想幹嘛?”

保鏢張了張嘴,剛想解釋,但是隨即又閉上了,相反隻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沒有吭聲,車後座上的這一幕讓前麵開車的司機都看在了眼裏,他輕蔑地瞄了一眼臉色慘白的王光宇,鼻孔裏發出了一聲不屑一顧的“哼!”。

車隊的目的地就在不遠處的林公館,這是一棟表麵看來再普通不過的小洋樓,由於已經有一定的年份,又被日本人的炮彈炸過一次,房屋結構已經很不牢固,所以即使重修起來也隻是草草了事,就像是一個年已遲暮的老人一樣,隨時隨地就有可能會坍塌。

這裏就是軍統給王光宇安排的棲身之所,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隻老鼠,見不得天日暫且不說,還得隨時隨地擔心自己的命沒了。車子很快開進了小院裏,然後猛地一掉頭,迅速把車子停在緊靠樓門口的地方。兩個保鏢先下車,四處查看一番,隨後朝車內點點頭。王光宇這才放心下了車。緊接著就以最快的速度閃進了樓門。直到厚厚的大門在自己身後被重重地關上時,他這才長出了一口氣,而此刻王光宇的後背卻早已經被冷汗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