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崇禧接到蔣介石的電話,開始冷靜了。他心裏隱隱生出對蔣介石的三分欽佩和一絲忌妒。桂係和蔣鬥了幾十年,基本上沒占什麼上風,蔣介石靠什麼,除了手下人才濟濟外,這種能屈能伸、處驚不亂的氣度也是重要的一個因素。
如今這種局麵,和蔣已是唇亡齒寒了,再鬥下去,恐更早地走入絕境。這時候如果自己仍做縮頭烏龜,自己的“小諸葛”外號恐怕也要變成“長腿將軍”了。因長沙前一段在謀反,林彪的部隊離長沙尚遠,那附近不過隻有一些先頭部隊。再一點,通電一發表,那裏更是要放鬆壓迫。這確實是一個良機。如果叛軍內部能有些配合,事就好辦得多。能從長沙接應出一些部隊,自己的力量不是又更強了一些嗎?
子夜時分,他在長沙潛伏的特工發來密電:邵陽似有兵變,有激烈槍聲傳出。
白崇禧接到電報後,興奮起來。他叫過副官道:“電告廣州,明、後兩天派大量飛機轟炸長沙,並印製傳單散發,以擾亂叛軍之心;令3兵團連夜向寶慶、衡陽開進,準備接應長沙叛軍。”
8月5日,大批轟炸機飛臨長沙進行狂轟濫炸,解放軍入城時帶給長沙人的喜悅旋即被一種恐懼淹沒了。起義各部,有的正向指定地點開進,一看這種情況,就又產生了等待觀望的情緒。
三個軍部和各師又開始和衡陽聯絡了。
6日,轟炸繼續進行,各種傳單鋪天蓋地撒向起義部隊所在地,起義各部一片混亂。
7日,起義部隊的叛逃已不是個別現象。71軍軍部率87師、88師,14軍軍部率62師、63師,100軍軍部率19師大部,197師一個團,先後背義南逃。
這一天,陳明仁發了十幾次脾氣,最後癱在椅子裏一動不動了。下屬的叛逃,給了他致命的打擊。他開始明白自己今後不能再這樣無端地自信了。他知道這件事情已經成為他後半生不可磨滅的陰影,自己提了那麼多苛刻的條件,最終結果怎麼會是這樣?這些部隊一逃走,自己的本錢和張軫也相差無幾了。他強打精神去部隊控製局麵,到了傍晚,部隊已叛逃大半。
7日,武漢四野司令部。
林彪、鄧子恢、譚政、肖克等人也在研究起義的部隊叛逃情況。
在研究過程中,報告起義部隊逃走的電報不斷地送了進來。
肖克道:“陳明仁已無法控製局麵,必須全線出擊,追趕逃敵。”
譚政道:“陳明仁優柔寡斷,終留大患。長沙方麵也要密切注意,防止逃跑敵人突然反撲。”
林彪問肖克道:“昨天的部隊都出發了吧?”
肖克道:“都出發了,估計今晚這兩個師可以幫助陳明仁控製住局麵。我以為可借此機會再向南推進一段。49師應迅速向寧鄉、湘鄉前進,147師要向新化、寶慶追擊,長沙138師兩個團待起義部隊穩定後,應向湘鄉、湘潭追擊,46軍主力應進逼衡陽。四兵團之18軍應全部出動,向茶陵、安仁等地前進。”
林彪看了看地圖,道:“很好,時間倉促,電令各部,務於明日開始行動。該研究一下下一步的計劃了,白崇禧真的就不想打一個大仗?”
鄧子恢道:“應該把這裏的部署馬上報到中央軍委,不知毛主席該有多擔心哩。”
同時,香山雙清別墅,毛澤東住室。
周恩來拿著一疊電報,問毛澤東:“主席,你剛才出去了?”
毛澤東道:“我們不要當李自成,我們不當李自成,開國大典的事,一定要重視。”
周恩來笑道:“我們不是李自成。”
毛澤東道:“這事我們還要好好研究研究,什麼都要考慮仔細。人都說,李自成不該一進城就看上了陳圓圓,才逼得吳三桂開了山海關,我不這麼看。陳圓圓是有名的美女,多才多藝,崇禎動過心,吳三桂把她當寶貝,就不興李自成多看兩眼?這都是酸腐文人的看法,要不得。這種文人說法,常常擾亂視聽,可惡得很。這麼來看,秦始皇當年還殺對了。焚書坑儒,喊了兩千多年,殺多少呢?不過殺了四百六嘛。”毛澤東掏出一支煙點上了。
周恩來聽毛澤東這樣談古,有點吃驚,他沒表示什麼,繼續聽著。
毛澤東吐出一大團煙霧,風把它扯得一縷一縷,繼續說道:“主要是因為他們不革命了,以為攻進了京城,逼死了皇帝,一切都完事大吉了。隻有不斷革命,才能保證不當那個李自成。楚霸王也是一樣,漢王先進了鹹陽,他就自暴自棄,不革命了,所以,他隻好別了虞姬,自刎烏江。”
周恩來道:“你不是早號召不要學他嗎?”
毛澤東笑道:“不可沽名學霸王,恩來,又有什麼喜事?”
周恩來道:“不大好,陳明仁所部,有一大半叛逃。”
毛澤東聽了歎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可能走到哪兒,早晚還是要被抓住的。”
●136師剛脫險境,146師又陷重圍。一個師對一個軍,傷亡慘重,四野南下最慘烈的一仗。鍾偉痛苦地說:“再電146,如不撤出,軍法處之。”
8月8日,四野及二野4兵團開始追擊叛逃之敵,並順勢向南推進。
8日,137師在淥水北岸激戰半小時,渡水南去。
8日夜,136師進至黃土嶺地區。先頭部隊與敵接觸後,並沒意識到是大部敵人,隻當是零星小股敵人。因部隊強行軍一整天,加上天又開始下雨,就指示一個團去進行戰術性包圍,其餘主力開始安營過夜。
誰知這一地區的敵人是敵90軍138師一個整團。
到後半夜,雨越下越大。敵團長下令突圍。兩個小時後,該團輕鬆地撕開一個缺口,大搖大擺而去。
天一亮,我正待發起攻擊,發現我南側陣地有敵我二十幾具屍體,剩下的就是滿地亂糟糟的,快要辨不出痕跡的大片腳印。
團長氣得取了帽子直揪自己的頭發,找一個躺在擔架上的輕傷號問:“昨晚過去了多少敵人?”
戰士道:“很多,可能有一個營,恐怕有一個團,隻一會兒工夫,我們就擋不住了,我爬著要回去報信兒,爬了幾步就疼昏了。等我醒來,一個人影兒都不見了。”
一個營長道:“怪不得我隻聽到一陣槍聲,本來我想派人過來看看,一想肯定被我們收拾了,也就沒過來。”
“你是個混蛋!”團長罵道:“這都是你輕敵所致,還不快追,有一個團也不怕,那都是些逃兵。通信員,你去報告,說發現叛軍一個團,我們先追下去了,讓他們後麵跟進。”說完,他帶著全團人馬跑步向南,一邊跑,一邊說:“傳我的命令,報不了這個仇,中午別吃飯。”
一小時後,136師主力跟進向南,在大雨中急行軍。
這個團長和136師判斷這是股叛軍有點一廂情願了。部隊地圖缺乏,加之天氣不好,不大能辨出方向,叛軍逃跑又無確實路線,他們已偏離了原來的線路,步入白崇禧桂係主力的防區。而對方,正有一個軍的兵力,按白崇禧的命令,以旅次行軍方式前來接迎叛軍。隻是他們對前麵情況不明,行軍速度極慢,兩三天了,也才開進到這一地區。
逃走的一個團,過了一個山包後,已沒留下什麼蹤跡可循了。團長叫人搜索了半天,發現一些腳印朝東南去了,就又給後麵主力留了話率部朝東南追去。
10日夜,該團和敵14軍先頭部隊在笙塘鋪附近遭遇。團長一看雪恥的機會到了,忙把三個營分成左中右三路,左右迂回包圍,中路抵抗以吸引敵人。布置完畢,又給師裏發了報。
仗打到3點多,團長覺得不對勁,怎麼敵人的火力越來越猛。二三營報告說都遇敵人強有力的反擊,有點頂不住。
顯然,在這個時候,對方兵力不止一個團了。
團長忙向師裏報告了這種情況,又把三個營朝一起收縮。就這樣還是頂不住。他隻好下令全團後撤控製兩個製高點。
6點多鍾,136師全部開到這一帶展開了兵力。
8點多鍾,敵人開始發動第一輪猛烈的還擊。136師首長從敵人的進攻形式上已經感到這次遇到的敵人與往日的不同。這時,全師兵力隻分散在方圓幾裏的彈丸之地,如果對方從兩翼包抄了後路,後果不堪設想。
師長取下望遠鏡,命令道:“速報軍部,我遇至少一個師敵人的狙擊,情況危急,請速派兵增援。一團、二團正麵狙擊,三團後撤兩裏負責警戒。”
9時,鄧子恢和肖克收到了這一情況。兩人在地圖上找到了136師的位置,顯出了憂慮之色。
鄧子恢道:“這可是個麻煩事,隻好做出要抓住它一個軍吃掉的樣子,讓他上當了。”
肖克道:“要4兵團18軍迅速插其背後,右麵49軍作出東移佯動,擺出決戰架勢,令136師死守,這樣恐怕才能解圍。”
鄧子恢道:“要是他們不撤呢?”
肖克沉吟一下道:“如果不撤,佯攻部隊就包抄過來,就看136師能堅持多久了。”
鄧子恢道:“這是輕敵所致,應該引以為誡,是不是去叫醒林總?”
肖克道:“來不及了,再遲恐要生變。”
136師這時隻能自救。這時他們已打退敵人六次衝鋒了。師首長在半山腰的臨時指揮所裏守著電台,沒一個人說話。不一時,兵團和軍裏的電報都來了,命令:在一地勢於我有利處死守、不要南進,如實在等不到援軍和敵方變化,即可設法向東南安仁方向突圍。
幾個師首長的臉色並沒轉晴,過了一會兒,右側二團報告,敵火力減弱,是否順勢打過去。
師長道:“堅守陣地,敵人在用誘敵深入之計。”他轉身對幾位師首長道:“如果敵人從兩側迂回過來,恐怕隻能向東南死拚了。偵察連應該派人朝這個方向查看一下。”
同一個時間,國民黨48軍臨時指揮所。
軍長張文鴻冷笑幾聲對副官道:“這回他們跑不了了。傳我的命令,左右兩側138、176師再向北猛插三十裏,然後收網,正麵175師準備全線出擊,爭取三日內吃掉共軍這一部。基本定於明日中午發起攻擊。”
3個小時後,張文鴻接到白崇禧、張淦命令:“立即後撤,共軍正從兩翼包圍你們。”
張文鴻驚得出了一頭冷汗,心裏道:“共軍來得好快。”
後來,18軍的行動和49軍的佯攻引起了白崇禧的密切注意。他盤算來,盤算去,覺得要吃掉林彪這一部,沒有多少把握。叛軍已經被接應回一部,再這麼拚老本,有點太冒險了。蔣介石渡過這個難關,還是把他們桂係當大敵的,把本錢賠光了,一切都完。
這樣,由於敵方複雜的內部鬥爭,我方及時的部署調整,136師逃過了一次大劫。
14日,136師占領攸縣,18日占安仁。
15日,18軍54師進占茶陵,18日與136師會師安仁。
向兩湘追擊的49軍145師,8月8日在寧鄉打了一個漂亮的勝仗,殲滅敵90軍暫一師大部,俘敵兩千餘名。其中抓住了一個副師長。這是四野渡江之後,俘虜的第一個師以上軍官。11日,該師進至湘鄉。
8月12日,49軍軍長鍾偉擬定了以145、146師向永豐、界嶺及寶慶地區追擊前進的方案報到兵團司令程子華處。
程子華看了後,未作立即答複。12兵團136師輕敵冒進,這是個教訓。鍾偉這個人的脾氣他很了解。鍾偉當師長時,聽說要提他當縱隊副司令,他跑來找程子華,說要提就提成縱隊司令,要不然自己還當師長吧。此人很能打仗,塔山之戰立過汗馬功勞。他提出的方案可需慎重對待,他當即把這個方案加了自己的意見後上報野司。
野司首長見136師之圍被解,剛剛鬆了一口氣。四位首長正在談追擊是否該結束的問題。
參謀長肖克道:“據軍委來電,白崇禧的主力第7軍已進至永豐,界嶺以南。”
林彪插話道:“聽說這個軍很能打仗。”
肖克接道:“算是白崇禧主力中的主力,看樣子,7軍有向我反擊的企圖,叛軍已經跑得很遠了,計算日程,已經追不上了。”
鄧子恢道:“我看追擊可以停止,如果過於突出,恐怕要吃虧。”
林彪沒直接談這個問題,走到地圖上朝永豐一指道:“這裏離青樹坪不遠了,青樹坪是個要地,白崇禧不會不知道。鍾偉恐怕也瞄準這裏了,我看可以停止了。”
話音未落,13兵團報來的49軍行動方案送來了。
林彪看了看道:“可令46軍停止追擊,令49軍要切實查明情況,不得盲目前進。”
鍾偉是個膽子很大的人,他認為自己這個方案是可行的,就一定能得到各級的批準,因此,他的兩個師已按預定計劃前進了。14日,在接到兵團“不得盲目前進”命令時,該軍先頭部隊146師已占領永豐。萬餘人進入永豐,隻殲敵百餘名,路上又沒遇到什麼麻煩,於是,該師在永豐根本沒作停留,就朝青樹坪、界嶺方向攻擊前進了。
15日,146師進抵青樹坪,當即遭到界嶺守敵7軍的頑強阻擊。
146師渡江後,一直沒碰到一個像樣的對手,手早癢了,突然遇到這樣一個對手,哪裏肯放過,一切後果都置之度外了,當即咬住不放,擺出了決戰的架勢。
此戰15日晚開始,雙方都投入了很大的精力。戰至天明,都還在原地未動。
16日,白崇禧興奮起來。這真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半年多的窩囊氣真受夠了,受各種條件製約,一直不敢放手打一仗,真是軍人的奇恥大辱。青樹坪在湘貴線上,進可經兩湘威逼長沙,退可至寶慶。再下然,就退到懷化。即便貴州也無立錐之地,南下回老家總可以吧?白崇禧小算盤一打,這次買賣隻賺不賠。他向副官口述了戰鬥命令:
“明日晨,集中7軍171師、172師、236師全部向青樹坪反擊,171走正麵,172、236從兩側迂回。電告廣州,明日8時,派一空軍中隊前來助戰。林彪呀林彪,我要讓你嚐嚐我的厲害。”
他抓起一個杯子擲在地上。
16日晚,武漢,四野司令部作戰室。
林彪背著手在地圖前走來走去,一見參謀人員進來,就問:“有沒有146師的消息?”
肖克也急得直搓手,“打了一天一夜了,明知骨頭太硬,為什麼就不知進退。如果7軍今天行動,可就撤不下來了。
等了一陣兒,還不見146師消息。
林彪道:“不能再等了,令146師撤出戰鬥,退回永豐一線集結,145師馬上出發前去接應,41軍、45軍,各派一個師朝永豐運動。程子華是怎麼搞的,鍾偉這個人,犯了什麼牛脾氣,這個146師師長是誰來著,我怎麼一時想不起這個笨蛋了,為什麼對我們的電示置之不理!”
這個時候,在常德13兵團司令部的程子華更是著急。宜沙戰役中,出現了不少失誤,不過那都是放虎歸山,如今可不同了,是老虎下山咬人。白崇禧部隊能打仗,與四野接觸後,頂多被拔幾根胡子。要是這個師被白崇禧吃掉了,這可不單單是13兵團的奇恥大辱,四野的英名也將被玷汙。
“鍾偉呀,鍾偉,你是怎麼搞的嘛!一天一夜了,還沒過夠這個癮?盲目,盲目!要是被包進去,連個朝白崇禧後院放火的人都沒有,來不及呀!”
程子華自言自語著。
參謀又來叫他吃晚飯,他擺擺手道:“去去去,什麼時候了,還吃什麼飯。”
也是這個時候,在安化49軍軍部的鍾偉更是急得抓耳撓腮。電示146師幾次,硬是沒有回音。兵團一次次來電催問,一次比一次用詞激烈,可他也不知詳情,怎麼向上報告?野司首長不知這時急成什麼樣子了。如果丟了這個師,這個軍長恐怕也當不成了。
他坐在一把椅子上,對一個參謀道:“給兵團發報,146師聯絡不上,一有消息,當即電告。”
這個參謀剛下去,又一個參謀進來了,“軍長,兵團轉野司急電。”
鍾偉一看,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過了好一陣,他對這個參謀道:“每隔半小時,給146師重複發一電,後加上如不撤出,軍法處之。給145師發電,速去接應146師。”
青樹坪。
激戰仍在進行中。他們的電台也出了故障,報務員轉了一台,頻率怎麼也調不好,一天內沒收到上麵任何消息。
146師已經打紅眼了,師首長分別到各團督戰。他們認為,隻要咬住敵人,友軍肯定會迂回包圍他們,將他們一網打盡。這個時候,他們還沒意識到對麵是三倍於他們的一個軍。
17日東方破曉時,這種對峙的陣地戰還在繼續。
這一日的太陽和往日的一樣大,一樣紅,146師首長忽然發覺情況有點異樣了。
天一亮,敵人的火力突然強了很多。過了半個小時,一排排炮彈在陣地上開了花。打了多年仗的人一看就知道,這個炮兵陣地離這裏並不太遠。從這兩夜一天的阻擊來看,今天是一次有計劃的反撲。
可惜這時候再撤就要吃大虧了。他們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每位首長都去過問過電台修複情況。師長靈機一動,“快騎馬回永豐問問情況。”
8點多鍾,遠處天際傳來了轟轟的聲音,不一時,十幾架飛機到頭頂上扔下了一串串炸彈。
146師處在上下兩麵受敵的困境中。
師首長在一起一商量,一致認為白天撤退等於自取滅亡。兩翼也傳來了消息,各有超過兩個團的兵力朝這邊壓來。
師長最後決定道:“今天隻有和他們拚了,如果要走,隻有挨炸,隻能等天黑了才能撤出戰鬥。隻能與陣地共存亡。”
這無疑是四野南下後最慘烈的一仗。十來個小時過去,146師頂住了來自三麵的數十次衝鋒。中午,電台終於修好了。軍、兵團、野戰軍知道他們仍在激戰,這才鬆了一口氣。盡管這樣,一顆心還吊在嗓子眼裏。
天一黑,146師拚死打開一個缺口朝永豐撤退。
18日,146師撤至永豐安全地帶。全師官兵都被硝煙熏成了金剛一般,他們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吃飯了。
145師把做好的飯送到146師集結地,隻見百分之九十的人都睡著了,怎麼叫也叫不醒。他們已經三天三夜沒合眼了。
他們太累了。
這一役,146師亡近千人,傷兩千餘人。以後很長一段時間沒緩過勁來。
緊接著,四野就要打大仗了。
它已經睡了四十天,精神已經養足,準備再展雄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