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拯救中國的,正是中國人所特有的骨氣和誌氣

1968年8月,蘇軍閃電入侵捷克斯洛伐克,讓全世界為之震驚,也給社會主義陣營中“不聽話”的國家敲響了警鍾。國際上甚至有人認為,莫斯科這是殺雞給北京看。

1968年前後,蘇聯就在中蒙邊境地區部署完畢帶有核彈頭的中遠程導彈,其目的,是為了有朝一日摧毀中國的導彈試驗基地、核試驗基地,以及其他一些戰略設施。

1969年3月2日,中蘇珍寶島之戰爆發,兩國的邊防部隊進入了實戰狀態。兩國關係也進入到最危險的時刻。

1969年6月5日,蘇聯組織召開世界共產黨會議,75個國家的共產黨代表聚集到莫斯科。蘇共的主要意圖是驅逐中國共產黨,宣布中國為社會主義大家庭及各國共產黨的共同敵人。但這一意圖遭到許多代表團的反對,蘇共的意圖沒有得逞。

但是這個階段,種種跡象表明,蘇聯正迫不及待地加緊行動,準備對中國發動一場規模難以預料的核大戰。

一天,周恩來趕到中南海遊泳池,與毛澤東一塊分析國際形勢,毛澤東認為,蘇聯是蓄謀已久,亡我之心不死。他說:“以前我們打筆墨官司,打得不亦樂乎,我們不怕。現在又要兵戎相見,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天塌不下來!它不是非常想進來嗎?可以,我放它一馬,但是,要想再出去,可就沒那麼容易嘍!”

周恩來說,前一段,蘇聯國防部長助理崔可夫元帥和美國國防部部長萊爾德、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惠勒在五角大樓進行了會談。根據陳毅、葉劍英、徐向前、聶榮臻四位老帥的分析,蘇聯很可能意圖和美國聯手對付我們。

毛澤東認為,美國人不會那麼傻,它會上勃列日涅夫這個當?他問:“老帥們還有什麼意見?”

周恩來回答:“四位老帥還認為,中蘇矛盾大於中美矛盾,美蘇矛盾又大於中蘇矛盾,為此,他們建議中央,盡快恢複中美華沙大使級會談,緩和中美關係,打開我國外交戰略的新局麵。”

毛澤東久久地沉思著,良久才道:“老帥們的意見,可以試試。但是,別忘了和越南等幾位老朋友先打打招呼,畢竟人家還在美國製造的水深火熱之中嘛。”

1969年7月23日,周恩來接到一份報告,說是廣東方麵抓獲了兩名乘遊艇進入中國領海的美國人,把他們當成中央情報局派出的間諜,關了起來。後經查實,那兩人是到香港旅遊度假,不小心誤入中國領海的。現仍在關押中。

周恩來指示:“立即放人。”

美國國務院對這件事很快作出了反應,宣布放寬對中國的貿易和到中國旅行的限製。

在這個特殊時刻,中美兩個敵對了近30年的國家,彼此拋出了橄欖枝。

1969年8月20日晚,蘇聯駐美國大使多勃雷寧接到了勃列日涅夫打來的電話後,緊急約見美國國務卿基辛格,兩人在華盛頓的一家酒店見了麵,多勃雷寧傳達了國內的意見:“中國對蘇聯的戰爭挑釁,已經到了我們無法容忍的地步,麵對‘黃禍’入侵,蘇聯準備對中國戰略目標做一次外科手術式的核打擊,以便一勞永逸地消除中國對世界和平的威脅。我奉命征求貴國對這一行動的意見。”

基辛格驚駭地望著多勃雷寧,不顧資深外交官的風度,一下子站了起來:“核打擊?……”

多勃雷寧鄭重地點點頭。

基辛格愣怔片刻,複又坐下:“難以置信,真是難以置信……不是開玩笑吧?這個計劃太可怕了,大使閣下。”

多勃雷寧也是神色緊張而不安地說:“國務卿閣下,請聽我講完。我們保證隻攻擊軍事目標,決不傷及無辜生命。核當量的施放肯定會控製在一定限度之內,不會造成環球大氣汙染,也不會破壞生態平衡。希望美國能予以理解,我們認為,這是符合我們兩國共同的戰略利益的……”

基辛格麵色有些驚恐地坐在那裏,久久不發一言。

告別時,基辛格說:“我本人現在對此無可奉告。但是請大使相信,我會立即報告總統。”

基辛格匆匆離去。多勃雷寧望著基辛格的背影,掏出手帕擦汗。

基辛格立即向尼克鬆總統報告了蘇聯準備對中國發動核打擊的計劃,白宮在緊急磋商後,出於對美國世界戰略利益的長遠考慮,絞盡腦汁,想出了一個絕妙的辦法。

尼克鬆原本是一個老牌的反共分子,他入主白宮不久,就發生了蘇軍入侵捷克事件。他訪問歐洲,在巴黎,戴高樂毫不客氣地給他上了一課。戴高樂說:美國也好,歐洲也好,有一點我們必須明白,最大的敵人並不是紅色中國,而是蘇聯。尼克鬆雖然是一個堅定的反共老手,他上任後迫於國內壓力想早點結束越南戰爭,這時他終於明白,戴高樂的話是對的。他對戴高樂說:我們現在要解決的很多問題,不同紅色中國打交道是行不通的。

戴高樂當時還說過:中國一旦被懷有野心的蘇聯打敗,發生另外一場捷克斯洛伐克事件,那麼,西方的災難也就臨頭了。

捷克事件後,西方擔心的就是中國成為下一個捷克,因為盡管中國對蘇態度強硬,但雙方的勝敗優劣是非常明顯的。尼克鬆和戴高樂都清楚,正由於有一個強大的不服軟的中國與蘇聯抗衡,美國和西方才從中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好處。因此,美國對中國的態度,接下來發生了很大的改變。

基辛格與多勃雷寧交談之後,尼克鬆召開了國家安全緊急會議,研究這個突發的事情。會議決定,除了予以明確的回絕蘇聯外,還得想辦法把蘇聯的企圖告之中國,以避免巨大災難的來臨。

用什麼方式告之中國?有兩個途徑,一是由媒體披露,二是由美國駐波蘭大使通報給中國駐波蘭大使。

以上內幕隨著歲月的流逝,逐步披露出來。後來叛逃到西方的前蘇聯克格勃高級官員謝甫琴科認為,沒有發生核襲擊,原因在於除了美國警告蘇聯,這樣做會導致美蘇間嚴重對抗外,還在於中國有了充分準備。

但美國人認為,中國充分的準備,與美國的提醒,不無關係。

英國倫敦國際戰略研究所研究員約翰·紐豪斯撰寫的《核時代的戰爭與和平》和美國前白宮辦公廳主任霍爾德曼所著的《權利的終結》中,也都曾披露這樣的細節。由此看來,蘇聯果真要準備對中國下手。如今生活在和平環境中的人們可能對此不以為然,但在當時,其緊張氣氛是足以令人窒息的。

8月28日,《華盛頓明星報》刊登一則消息,標題用醒目大字排出:“蘇聯欲對紅色中國做外科手術式的核打擊”。內容說:“據可靠消息,蘇聯欲動用中程導彈,攜帶幾百萬噸級的核彈頭,對中國酒泉導彈基地、羅布泊核基地,以及北京、長春等重要戰略目標發動外科手術式的核襲擊。”

周恩來認為,無風不起浪,這則消息不會是空穴來風。陳毅等四位老帥判斷,如果蘇聯動手,它發動核襲擊的時間很可能在國慶節之際,老帥們傾向於取消往年形成慣例的群眾集會,國家領導人在天安門城樓亮相,風險太大——蘇聯核導彈一旦飛來,用於防備的有效時間不會超過5分鍾。

聽到這些議論,毛澤東淡淡一笑:“原子彈很厲害,但鄙人不怕。蘇聯要扔原子彈,那位尼克鬆總統很緊張呀,我可不緊張。國慶節不搞集會,就是讓人家笑我們有點怕嘛。我還是要上天安門。”

周恩來說:“主席,還是防著點為好。”

毛澤東沉思一陣:“他們讓我們緊張,我們可不可以也放它兩顆?嚇唬一下他們嘛。”

周恩來報告說,我們原本就計劃最近要搞兩次核試驗。毛澤東指示,照常進行,不要早,也不要晚,過節前幾天就挺合適,但是不要發公報,一來避免刺激他們,二來讓他們摸不清底細。

1969年9月11日,蘇聯部長會議主席柯西金在越南參加完胡誌明葬禮,回國途中在北京首都機場降落,與周恩來會見。周恩來警告說:“如果你們用先發製人的手段摧毀我們的核基地,我們就宣布,這是戰爭,這是侵略,我們就要堅決抵抗到底!”

1969年9月23日,在羅布泊核試驗場區,隨著一聲沉悶的轟鳴,大山劇烈震顫,煙塵騰空而起。中國成功進行了第一次平洞地下核試驗。

1969年9月29日,在核試驗基地的空投試驗場,一架強5型飛機成功空投一枚氫彈,爆炸的火光和蘑菇雲衝天而起……

中國接連進行兩次核試驗之後,一反常態,像什麼事沒有發生一樣,一直保持沉默,西方種種五花八門的猜測接踵而來。美聯社評論說:“中共最近秘密進行兩次核試驗,其相隔時間之短及秘而不宣的反常做法,都充分表明,他們在這一時刻進行核試驗,並非為了得到某種成果,而很可能是臨戰前的一種演習和檢測……”

1969年10月1日這一天,毛澤東等領導人登上天安門城樓,興致勃勃地檢閱了遊行隊伍。與此同時,遠在戈壁灘深處的導彈試驗基地也舉行了熱烈的慶祝活動。

一場核戰爭的陰影,悄悄散去了。

1972年,莫斯科宣稱,它曾4次使中國免遭美國的核打擊;1973年春,美國官員暗示,美國同中國的接觸,使中國擺脫了蘇聯核武器“外科手術式的打擊”。對此,中國人十分清楚,使中國麵臨嚴重威脅的,正是這兩個以救星麵目出現的國家,而拯救中國的,正是中國人所特有的骨氣和誌氣。

128 影響了火箭試驗,那就是對毛主席不忠

北京東方紅科學儀器廠衛星總裝廠房。廠房明亮了許多,門口有警衛戰士持槍警戒。

工作台上,東方紅一號衛星,已經基本組裝完畢。醒目的是,衛星上的很多儀器上,嵌上了毛主席像章。錢學森、孫家棟想製止,提出衛星不能超重,凡是和播放《東方紅》樂曲有矛盾的,都要給廣播讓路。但是,各個科室都互不相讓,你裝上了,我也要裝,聲言,誰要是反對,誰就是對毛主席老人家不忠。沒有辦法,錢學森決定帶孫家棟找總理,請總理說句話。

在人民大會堂,錢學森把孫家棟介紹給周恩來。周恩來打量著孫家棟:“喲,這麼年輕的衛星專家,還是小夥子嘛。”

周恩來主動伸出手來,有些緊張的孫家棟急忙伸出雙手,握住周恩來的手。

錢學森報告說,衛星初樣基本告成,那顆檢驗星,已經完成了全部環境模擬試驗,星上各係統顯示基本正常。下一步,就是在這個基礎上,完成發射星的總裝工作。

周恩來欣慰地說:“好啊!”

孫家棟左右為難地說:“總理,有一個問題,在我心裏埋藏很久了,難以啟齒,我不知是否該講出來。”

周恩來說:“難以啟齒?既然是問題,就要講出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