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未平,又起一波。河北張蔭梧部企圖進攻冀中一分區八路軍,還沒行動,張的命令就被八路軍繳獲了。鐵證在手,共產黨自然要向蔣介石討個說法。

9月裏,德軍以突然襲擊的方式攻入波蘭境內,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歐洲戰場爆發了。蔣介石喜出望外,一邊布置軍事上的冬季反攻,等待第二次大戰擴大到英、美、蘇等大國頭上,好尋個同盟者,一邊重新考慮政治解決國共軍事衝突的辦法。

9月13日,王明、博古出現在蔣介石的會客室裏。

“恩來怎麼沒來呀?”蔣介石問道。

王明答曰:“恩來騎馬摔傷了手臂,去蘇聯治療,一時怕回不來。”

7月10日,周恩來騎馬到中央黨校作報告。恰恰第一夫人江青在外跑馬,恰恰在這個時候江青的馬因狗叫受驚,失了控製,迎麵奔向周恩來和他的坐騎,周恩來當場墜地,右臂骨折。他堅持處理完平江慘案的後事,於8月初赴蘇療傷。周恩來去蘇,要乘飛機,蔣介石不會不知道這件事。

蔣介石嘖嘖連聲:“騎馬?太危險了,怎麼不坐車呢?我找你們來,是想設法徹底解決一下軍事糾紛問題。”

博古道:“上月,我們請求你廢止《防止異黨活動辦法》,沒有回音。這個根本問題不解決,怎麼辦。”

蔣介石支吾道:“是有這麼個文件,可是我沒最後批準嘛。”

王明接道:“很多地方都在實行了,要不然,軍事衝突不會這麼多。”

“雙方都有原因。”蔣介石道:“你們進攻,我們不過自衛而已。那個辦法我沒批準。”

王明笑了一聲:“委員長,共產黨的力量,軍事也好,政治也好,經濟也好,都不能和國民黨比,能活下去就不錯了,怎麼能,也絕對不希望進攻國民黨。倒是有人企圖消滅八路軍呢!”

“有這回事?”蔣介石問。

博古掏出一份物證遞給蔣介石:“委員長,這是河北民軍司令張蔭梧下發消滅八路軍的密令,請你過目。”

蔣介石認真看看,順手放在日本式茶幾上道:“這事我不知道。”

王明又笑了,“那這個張蔭梧膽子可太大了,居然背著你做這種事!”

“你這是什麼意思!”蔣介石惱了,“我以領袖人格擔保,我不知道這件事。你們呀,以後要注意大問題,不要總是想占小便宜。我若把你們當敵人,還會約你們來商量嗎?下一步我派專人和你們細談。”

四天後,毛澤東在延安接見了中央社、《掃蕩報》《新民報》三位記者,暢談抗戰形勢和治國方略。毛澤東說:“你們知道,共同抗日的軍隊叫做友軍,不叫做‘異軍’,那麼,共同抗日的黨派就叫友黨,不是‘異黨’。抗戰中間有許多黨派,黨派的力量有大小,但是大家同在抗戰,完全應該互相團結,而決不應該互相‘限製’。”毛澤東在“友”、“異”兩字上作出了漂亮文章,這恐怕是製定文件的國民黨幕僚始料不及的。美女海倫可以導致一場長達十年的特洛伊戰爭,一個溫暖的詞可能會團結一支不可多得的力量。毛澤東這篇“文章”,無形地煽起了其它更弱小黨派的憤怒。國民黨方麵缺乏這種精通中國語言的政治天才。既然這個文件是針對共產黨的,何不來個痛快直說共黨。一字之差,竟把別的黨派也一並掃到共產黨一邊了。毛澤東話鋒一轉說出了後來家喻戶曉的一段名言:“但是,任何方麵的橫逆如果一定要來,如果欺人太甚,如果實行壓迫,那麼,共產黨必須用嚴正的態度對待之。這態度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從蔣介石和毛澤東的談話可以看出,此時的國共合作,已經到了雙方不可以再作讓步的危險地域。

10月間,程潛提出一個初步解決方案。蔣介石怕鞭長莫及,把共產黨立刻逼到對立麵,主張作適當讓步,以阻止自由發展。下旬,何應欽主持擬定了第十八集團軍擴編案甲、乙兩種。甲案同意十八集團軍擴為三軍六師三個新編旅,增加月費三十萬;乙案同意十八集團軍擴為三軍六師三個補充團,增加月費二十萬。兩案的附加條件除強調統一於中央外,又加“駐地由軍委會指定”一條。

11月中旬,何應欽與葉劍英進行首輪磋商。何提出“中共軍隊不得在華北擅發紙幣”,“中央有權派人到八路軍中去”之後,拿出正式的三項條件。在何提條件裏,沒講附加條件。葉劍英表示:“鈔票問題純為地方政府問題,待冀南行署和河北省府矛盾解決後,八路軍代表參加河北省府後,方可過問此事;八路軍已達二十二萬人,擴編三個乙種軍仍不能編完,請準予擴編三個甲種軍九個甲種師。”

誰知在這個節骨眼上,西北又起風雲。11月20日,蔣鼎文以中共陝北河防薄弱為理由,調所屬騎兵二師進入陝甘寧邊區。次日,蔣鼎文再令二十八師裝成保安隊奪取了陝北七裏鎮等戰略要地。中共中央於同日急令在晉王震之三五九旅回援陝北。陝北內戰一觸即發。

蔣介石得知王震率部入陝,深為震驚,此時華中正在進行反攻,如西北一亂,局麵就不好控製,忙派張衝約見博古,要共產黨令王震旅回晉。

其實,蔣介石這是放一個氣球,試試風向,如果王震旅回晉,共產黨就是虛張聲勢。11月25日,張衝見了博古,傳達蔣介石旨意後又說:“根本上解決問題,最好劃定一定區域,使部隊不致犬牙交錯,引起雙方之疑忌,釀成衝突。”

博古問:“怎麼劃分區域呢?”

張衝曰:“可以劃河北、察哈爾、熱河及東北給你們。”

博古怕是迷魂湯,沒敢表態,“淮南兄此議甚好,我立即報中央商量。隻是這麼大的動作,貴黨一時能有個統一意見嗎?”

張衝道:“內戰打不得。這事蔣先生可以作主,我可設法說他同意此議。”

如此議施行,不是柳暗花明了嗎?

且慢!

晉西北十二月事變發生了。

我們先看看閻錫山抗戰兩年來的表演。閻錫山可謂近代軍閥之中典型中的典型。幾十年征殺,他在各種勢力中縱橫捭闔,像一艘沉不掉的航空母艦,每一個時期,都可以看見他列在前排的醒目的桅杆。依靠“存在就是真理,需要就是合法”的處事信條,他竟能把山西這個獨立王國不可思議地支撐了近二十年。

抗戰爆發後,閻錫山表現積極,采取聯共擁蔣策略,一度把山西、綏遠變成了全國抗戰的旗幟。忻口、太原戰役時期,他獲得了從未有過的好名聲。同時,他慘淡經營的晉綏軍也損失了百分之七十。1938年3月,臨汾失守後,閻錫山開始念投降經了。他對校尉級軍官訓練團訓話時說:“蔣先生的腦子裏,決無什麼抗戰的意思。今日麵對的隻是怎樣妥協。我們要看清形勢。比如眼看天要下雨,我們就要趕緊準備雨傘草帽,否則落了人後,就成了落湯雞。”同年6月,他對軍、師級軍官說:“不應該再和敵人死拚了,要不然,再有三個月,你們就全完了,這個會就成了預先給你們開的追悼會。抗戰以來,我們差不多抗光了,唯獨八路軍不但沒減少,反而增加了,加上同盟會,決死隊和八路軍合作,今後還有我們立足的地方嗎?”1939年3月,他在黃河西岸宜川縣秋林村高級幹部會上提出無條件存在,對親信解釋說:“我們必須具備以下三個窟窿,才能存在。第一個是日本人,第二個是國民黨,第三個是共產黨。因為日本人力量最大,咱們必須費力經營好日本這個窟窿。汪先生出走,哪裏是當漢奸,不過是政見不同罷了。我如回太原,日本人還不郊迎六十裏?”

1939年11月1日,閻錫山以其下屬十三集團軍總司令兼十九軍軍長王靖國、六集團軍總司令兼六十一軍軍長名義派人去和日本人談判投降。條件是日軍幫助晉綏軍消滅山西境內的八路軍和決死隊,發還其部下高級將領在日占區的財產,他願意在山西作為日軍和國民黨軍、八路軍的一個“屏障”。日本人基本上全部答應了他的條件,但要求他像汪精衛那樣發通電。閻錫山權衡良久,沒敢立即答應。

閻錫山當然知道要是真攤上個漢奸帽子,比戴頂綠帽子還要難受,弄不好就遺臭萬年了,還不想立馬吊死在日本這棵樹上。他做的是這樣的夢:名分上還在抗日,實際不抗日,保全名節;在日本人的保護下,清理好山西這塊自留地,繼續做土皇帝。他雖沒答應發通電投降日本人,但決定作個態拿個樣給日本人看看。11月底,機會來了。按蔣介石的部署,要在年底發動全國性的冬季反攻,以求得西方大國卷入中國事變的可能性。12月1日,閻錫山命令新軍決死二縱隊於12月5日向靈石、霍縣破襲同蒲路,同時令嫡係部隊作預備隊跟進,企圖把新軍前後夾擊殲滅,求得和日本人討價還價的資本。

誰知決死二縱隊拒絕執行這一命令。閻錫山圖窮匕首見,當即宣布決死二縱隊叛變,通令全國進行討伐。

新軍是閻錫山和共產黨合作的產物。1937年底,閻錫山的晉綏軍潰不成軍之時,求薄一波幫他建立一支新部隊。到1939年底,這支部隊已經發展到四個縱隊五十個團五萬餘人,受閻錫山和共產黨雙重領導。

共產黨當然不能坐視山西新軍被殲。12月7日,八路軍晉西支隊立即和決死二縱隊一同抗敵。12月16日,閻錫山又令趙承綏第七集團軍參加作戰。中共中央軍委於12月23日,電令八路軍一二〇師派得力指揮員到新軍幫助指揮作戰。12月31日,中共中央再令八路軍三五八旅及晉西北新軍立即集中;賀龍、關向應也回兵晉西北。1940年元月11日,八路軍和新軍開始反擊,連克臨縣、楊集鎮等地。至此,晉西北地區完全被共產黨控製。

閻錫山偷雞不成蝕了米,隻好答應和共產黨談判,劃界而治。

山西戰爭正酣的時候,蔣介石又放出一隻“氣球”。12月16日,國民黨九十七師以突然襲擊方式攻占了原為國共雙重政權的甘肅寧縣和鎮原。這一變故,使國共雙方的談判人員再次“失業”了。朱德連電蔣介石,強烈抗議這種“犯規”行為,蔣介石哪裏管這些!他在12月18日的日記裏這樣寫道:“朱、毛抗議,不過是虛聲恫嚇,振振聲威,實恐我大軍進剿也。”令他感到遺憾的是,他和他的屬下這時還沒有造出一個徹底消滅西北地區共產黨的總體計劃。

然而,他高興得有點太早了!12月下旬,山西新軍在八路軍的配合下,不但跳出了重圍,似乎還準備組織大規模的反擊。他不得不重新審視西北的局勢。日本在山西尚有三個精銳師團,一直對戰略要地中條山虎視眈眈。日本人若拿下中條山,西安又少了一個屏障。如果西安再陷日軍之手,四川門戶就開了一個。要剿西北共黨,則隻能動用防守潼關一線和中條山一線的幾十萬大軍。熊掌和魚不可兼得。再說,閻錫山是什麼貨色,他清楚得很,隻要是賺錢的買賣,閻錫山都敢做。閻錫山之所以還沒學汪精衛,一因背後幾十萬大軍牽製,二因前麵還有八路軍牽製。如和共黨在西北重開戰火,河北、山東之八路軍必會像王震一樣西撤入陝,那時將是閻錫山投日的時候了。

稍安勿躁,還是繼續打打嘴巴官司吧。

1月4日,何應欽約見了葉劍英。

葉劍英毫不客氣地說:“邊區近來發生的事情,令國人心寒。邊區在民國二十六年冬天行政院就通過了。”

何應欽也不是個好拿捏的主兒,當即答道:“所謂邊區,委座從來沒有承認過。”

葉劍英微笑道:“何部長太健忘了吧?行政院三三三次會議通過此案後,隻是因為人選未取得一致,才未實行,此事是你知我知的事,沒必要隱瞞。”

何應欽換個概念道:“去年2月,你們林祖涵致函行政院,說是十八縣,現在卻要求二十三縣,自相矛盾嘛。隴東之事,發生在王震旅西渡之後,閻長官並沒下令讓王旅移動,此事不解決,別的事怎麼好談!”

葉劍英又微笑了,“騎二師不入邊區,王旅自然不用移動。近聞中央想調高桂滋軍入陝北,果真這樣,問題就更複雜了。”

何應欽隻好透了底:“委員長的意思,這些事都可以商量解決。具體你找張淮南。王旅一定要東渡。”

第二天,張衝一見葉劍英,直截了當道:“王旅要先回河東,要敷衍一下委員長的麵子。”

葉劍英道:“淮南兄,王旅當然可撤,你看看邊區周圍,雲集幾萬中央大軍,半月前已占寧、鎮兩城,王旅回保邊區,已感兵力不足。中央如答應我們提的條件,王旅自可回防。”

6日,張衝再見葉劍英,稱何應欽已下令停止隴東軍事行動,邊區問題因三省當局反對,是否需另想辦法?葉劍英一口回絕了。隔了三天,蔣介石略作讓步,卻把邊區十八縣改為十四縣。葉劍英仍表示難以接受。

談判再陷僵局。

1月10日,毛澤東提議召開政治局常委會研究對策。

毛澤東作開場白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們不能再退讓了。二十三縣,一個也不能少。中國出了雙縣長、雙專員,貽笑中外。”

張聞天表示:“一定要強硬起來。幹脆要求朱老總兼河北省主席,不要鹿鍾麟,不要石友三,也不要龐炳勳。再請令賀龍為察哈爾省主席,那裏的友軍都跑光了。”

毛澤東又道:“邊區和軍隊是根本。軍隊必須三軍九師,二十二萬人,每人月餉二十元,不算多。”

張聞天道:“隴東事情必須讓他們立即給答複。不恢複去年8月狀態,王旅不能撤。”

毛澤東說:“隴東要針鋒相對,他抓我們一人,我們至少也抓他一個,來而不往非禮也。”

這樣強硬的條件,國民黨自然難以接受。

1月19日,張衝拿出了國民黨最後定案:邊區改行政區;縣數十五個;十八集團軍擴軍三軍六師;王旅至少部分東渡。

又談了七八次,仍沒談攏。

毛澤東對這種毫無結果的談判厭倦透了。現在已不是三年前了,為什麼還要仰人鼻息過日子呢?抗戰兩年半了,國民黨損兵兩百萬,而我們的力量卻增加了近十倍,高明和愚蠢早分出來了。隻要不和你們徹底撕破臉,我行我素,你又奈何了我?日本人也就這點能耐了,彈丸之地,興兵數百萬遠征,馬上就會山窮水盡的。隻要蔣不公開投降日本,他也不可能發動大規模的內戰。2月10日,他提出了如下近期目標:傾盡全力把整個華北直至皖南江南置於共產黨的管理之下,為此目的,陳毅部要擴大軍隊五萬,猛烈發展蘇北,其在江南一部,要向淞滬、滬杭、蘇嘉三線發展,爭取越過滬杭路延至海邊;項英部也要擴軍,鞏固皖南;皖東胡服部要努力爭取經營江蘇一部地域;鄂中、鄂東李先念部要擴軍三萬,建立民主政權,如程汝懷部襲擾,即殲滅之;彭雪楓部要確實掌握淮河以北、隴海路以南,西起開封,東至海邊整個地區,至少應擴軍四萬;陳光、羅榮桓、徐海東、朱瑞等部,擴大軍隊十五萬,堅決消滅沈鴻烈,堅決建立政權,造成華中與華北的戰略樞紐;朱德、彭德懷向晉東南發展;聶榮臻等部確保五台、冀中;肖克部確保平西;賀龍等部以經營晉西北及綏遠為目標。晉冀察綏等省以鞏固為主,從鞏固中擴大之,魯豫蘇鄂皖等省以擴大為主,從擴大中鞏固之。

這個計劃如果畫在中國地圖上,我們可以發現,共產黨的目標是經營東北以外的所有敵戰區。無論從中日戰爭的進程看,還是從國共力量消長到最後爭天下的過程看,毛澤東這一設想的識力之遠,價值之大,同時代再無第二顆腦袋可以仿製。

一隻幼獅終於長大了。一頭睡獅終於醒來了。一個巨人終於脫離了紙上談兵的束縛,要在幾百萬平方公裏的土地上,揮舞如椽大筆,書出他平生最為得意的詩篇了。毛澤東始終對最後贏得這場戰爭充滿信心,眼下,蔣介石投降的可能依然存在,等他投降了,用什麼擔起拯救中國的責任呢?武裝,地盤和在廣袤的黃土地上世世代代生息不止的人民。隻有依靠他們才能達此目的。

至此,“指點江山”的豪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的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的自信,化作綿亙不絕的內力,帶著他的雙腿,開始朝著黃金鋪路的地方行走了。日後,從他這個恢宏的計劃裏,走出了十大元帥、十大將和五十七位上將軍。

毛澤東的指令下達第二天,劉伯承、鄧小平等部開始實行這個計劃了。

1939年底,山西事變尚未了結,駐紮在冀南的石友三趁火打劫,派部隊多次進攻八路軍,占了不少便宜。1940年1月底,石友三、孫良誠、高樹勳三部近兩萬人集結於南宮和觀城地區,伺機向八路軍發起大規模的進攻。2月11日,八路軍一二九師主力及友鄰部隊二十五個團兩萬餘人以突然發起方式向頑軍進攻。雙方激戰六天,八路軍殲石友三部五千餘人。3月初,石友三取得日本人默許後,準備再犯冀南。八路軍再次集中十七個團兵力攻擊石友三,經一個來月戰鬥,又殲石部六千餘人。與此同時,因九十七軍軍長朱懷冰等部遵蔣介石命令,準備把八路軍壓迫到正太路以北,與鹿鍾麟配合,割斷八路軍太行與冀南的聯係,劉伯承、鄧小平在爭取孫殿英部保持中立後,率十三個團對朱懷冰部發起攻擊,殲頑軍一萬餘人。

毛澤東走了兩步後,見各地衝突有加劇之勢,見好就收。3月20日,毛澤東電告朱德、楊尚昆、彭德懷、劉伯承、鄧小平:“山西、河北兩省反磨擦行動,全部告一段落,在此期間內,偃旗息鼓,一槍不打,向一切國民黨軍隊表示友誼,求得恢複感情,推動時局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