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一度“中興”,可是繼承者幽王又是一個昏淫之君,把“赫赫宗周”斷送了。幽王的身死國滅,除了貪圖享樂、喜好聲色、寵愛褒姒而廢嫡立庶,招致申侯聯合繒國和西夷、犬戎並力攻周的直接原因之外,也有一個親近好利的權奸問題。他“以虢石父為卿、用事,國人皆怨。石父為人佞巧善諛、好利”[20]。大致是蹈了厲王的覆轍。王室專利的具體事實不詳,而這一朝的卿大夫們貪利、肆欲,則在《詩經》裏有不少記載。《小雅·十月之交》一般認為是諷刺幽王的,其中說到卿士皇父“徹我牆屋,田卒汙萊”。他又“作都於向,擇三有事,宣侯多藏”。既毀人田舍,往向地作都邑,又所選用的官員都是富有積聚(多藏)的人,而各地被聚斂、搜刮一空。《大東》篇雲:“小東大東,杼柚其空。”東方的大小諸侯國被征斂得連織機上都空蕩蕩了。《大雅·瞻卬》雲:“人有土田,女反有之;人有民人,女覆奪之。”這都是揭露、譴責這個時候高官貴族對人民的巧取豪奪,也都是一種反貪暴的呼聲。西周政權就是在這種情形下傾覆了。
三、早期倡廉勤及反貪賄的政治倫理社會上有貪賄的發生和存在,就必然有反對和製止貪賄的行動,就有提倡清廉勤政、貶斥貪賄暴斂和驕奢淫逸的思想產生。這種早期的政治倫理,既是直接繼承去古未遠的原始社會道德遺風,也由於人們逐漸認識到貪賄淫逸危害之大,而且終究要受到事物發展規律的製約,小則身敗名裂,大則國亡族滅。
相傳虞舜曾對下屬說:“夙夜惟寅(敬),直哉惟清。”並明確表示:“朕塈(厭惡)讒說殄(貪殘)行!”還教禹要“克勤於邦,克儉於家”。他的下屬也有同樣的議論,伯益說要“儆戒無虞,罔失法度,罔遊於色,罔淫於樂”;皋陶說要“直而清,簡而廉”,“無教逸欲,有邦兢兢業業”[21]。這些言論雖經後人輯錄,但還應該是當時社會現實的反映。
皋陶還總結出“九德”:“寬而栗,柔而立,願而恭,亂(治)而敬,擾(順)而毅,直而溫,簡而廉,剛而塞(實),強而義。”可謂一套完美的道德格言,還充滿著辯證觀點。當時有一首“喜起明良”歌(《尚書·益稷》),把君明臣良與君昏臣惰加以對比,也是一首最古的勤政詩歌,聯係到帝舜去“四凶”,這首歌也就有一定的依據。
夏初太康失國而昆弟們編的《五子之歌》,說明淫逸享樂必然亡國喪身。[22]成湯禱雨詞儆惕貪賄奢侈和伊尹訓太甲的“三風十愆”(均見前),以及太甲醒悟到“欲敗度,縱敗禮”的道理[23],均是戒貪淫的訓條。
盤庚遷殷,教戒貴族在位者“無總於貨寶”的同時,自己表示“朕不肩好貨,敢恭生生,鞠人謀人之保居,敘欽”[24]。就是說:我不任用好財貪貨的人,我恭敬那為民營生者,隻欽佩、敘用那種能養民、為民謀取安居樂業的人。
周人以務農著稱,他們勤勞堅毅、艱苦創業和長期奮鬥,才取代商朝而有天下。始祖後稷是培植農作物的能手和典範;公劉複興後稷之業,一生“匪居匪康”;太王、王季都能“克自抑畏”,“文王卑服,即康功田功”[25]。這一係列勤政敬業的美德,形成了周族的傳統和特色。
入主中原之後,目睹商末王朝的貪賄腐化,以周公為代表的西周最高統治集團,積極總結經驗、教訓,並對此加以理論化。周公本人“一沐三握發,一飯三吐哺”,就是勤政典範。
西周倡廉勤反貪淫的政治比前代做得更為充分,一直貫徹了很長時間,許多文獻記載了他們反複要求貴族、官員“虔恭爾位”“靖恭爾位”“夙夜敬止”等;金文中諸如“虔夙夕”“貔(恪)夙夕”“奔走夙夕”“奔走畏天威”等文字也屢見不鮮;《詩經》裏也多見“夙夜匪懈”“夙興夜寐”“不懈於位”“無恒安處”等文字,一直要求做到“敬明乃心”“小心翼翼”“如臨深淵,如履薄冰”,達到真心誠意。
這類訓誥,難說全是套語,它們比較深刻,也比較真誠。西周,尤其在其前期,保持了政治的相對改善和相對穩定,比前兩代延續的時間也要長些。所以,西周奠定了我們民族倫理型文化特色,包括倡廉勤反貪淫在內,其曆史影響十分深遠。
[1] 《尚書·呂刑 》。
[2] 《左傳·文公十八年 》。
[3] 恩格斯:《家庭、私有製和國家的起源》,《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四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94頁 。
[4] 《史記》卷二《夏本紀 》。
[5] 《詩經·北山 》。
[6] 《楚辭·問天》。參見聞一多《天問疏證》及遊國恩《天問纂義》集錄的有關記載 。
[7] 《尚書·五子之歌·序》《胤征·序 》。
[8] 《史記》卷二《夏本紀 》。
[9] 《史記》卷二《夏本紀 》。
[10] 《尚書·多方 》。
[11] 《荀子·大略》。又見《韓詩外傳》卷四、《說苑·君道 》。
[12] 《史記》卷三《殷本紀 》。
[13] 《尚書·牧誓 》。
[14] 《詩經·蕩 》。
[15] 《史記》卷三《殷本紀 》。
[16] 《尚書·費誓 》。
[17] 引文為《尚書·呂刑》。“來”字馬融本作“賕”,《說文》:“賕,以財物枉法相謝。”但前有“貨”,似重複。《尚書正讀》乃以“求”解釋 。
[19] 以上引文、情節均見《國語·周語上》,事件發生次序按《史記·周本紀 》。
[20] 《史記》卷四《周本紀 》。
[21] 均見《尚書·舜典》《皋陶謨》《大禹謨》。後二篇為“古文”《尚書》,一般認為是偽書,但曆來也有一批學者認為,雖經戰國以下的人編錄,但其中保留有古史資料,不能一概否定。本節擇要采用。下同 。
[22] 見《尚書·序》,古文《尚書》載有歌的全文 。
[23] 《尚書·太甲中》(古文 )。
[24] 《尚書·盤庚下》。肩:任用。生生:營生,謀生。鞠:養,育。敘:次第(錄用)。欽:敬 。
[25] 引文均見《尚書·無逸 》。
[26] 《尚書·洪範 》。
第二節
春秋戰國時期貪賄與反貪的發展
春秋戰國是中國古代社會發生第一次劇烈變革的時期,即由奴隸製轉變為封建製社會。社會結構從宗族為主的單位逐步轉化為編戶齊民;政權結構衝破了天子一統的局麵,周室衰微,諸侯興起而大國爭霸,各國卿大夫從中擴展實力而執政柄;經濟領域的私有製有所發展,官吏薪俸製逐步施行,財產權利界限和財政管理製度也比前一階段明朗。
在此期間,貪賄與反貪賄都具有新的特點,亦顯過渡期的特色:一方麵仍然保有傳統的淫逸暴斂的貪賄方式,各國無論舊貴族抑或暴發的新貴族均肆其貪欲;一方麵各國統治集團與別國和在國內以財賄作政治交易為常事。同時,因貪賄結成的惡果反複出現,人們更加視侵吞公財為非法,行賄受賄已成為全社會諷刺的對象。總之,此時期貪賄行為普遍,而反貪鬥爭也深入發展並多有成效。
周王室在衰敗中,出現了“政以賄成”的狀況。公元前563年即周靈王九年,王室發生了一起訴訟:王叔陳生和伯輿互爭權位,而周王袒護伯輿,王叔陳生不服,怒而出奔。晉君便派卿官士匄去調解,傾聽二人的陳述。雙方沒有出席而委派代理人出場。王叔一方說,現在“篳門圭竇”的窮小子也敢於欺淩起上司來了,這就難做他的上司了!伯輿一方則說,我們先世跟從平王東遷有功,受到王的獎賞。沒有我們“篳門圭竇”者能東來嗎?如今王叔輔政,是“政以賄成,而刑放(寄)於寵”,群吏都是“不勝其富,吾能無篳門圭竇乎”!結果,王叔理虧而奔晉。[1]伯輿指出“政以賄成”是一針見血地暴露了現實政治的腐敗風氣,而群吏“不勝其富”的富也就是在這種風氣下出現的暴富。
在這之後的三十來年,公元前530年,周室甘簡公無子,便立他的弟弟甘過(諡為悼公)。甘過卻進而企圖除掉成、景二族,而成、景之族便賄賂劉獻公,反過來把甘悼公殺了。成族得立之後,又殺了甘氏的一批同黨。[3]至於下麵各國,依照政權結構的特點,可將貪賄事件分為列國間和國內兩個部分來敘述。
一、春秋時期列國間的貪賄
一般是大國索賄,小國納賄。也有相反的情形,那就是大國(或稍強者)有更大的貪欲企圖而不得已向小國納賄。這種行賄與國家間朝聘送禮或繳納貢賦有別。
公元前660年,魯閔公被慶父所殺,成季(季友)便帶著僖公(閔公弟或曰庶兄)逃到邾國。慶父殺君之後亦懼而奔莒,成季便回魯而立僖公。為了除去慶父,成季向莒國行賄,把慶父要回,慶父在途中自縊。第二年,莒國來向魯索賄,卻被成季拒絕而且吃了敗仗。[4]這是一起騙賄事件。雖是騙賄,但賄賂仍起了作用。
公元前658年,晉獻公伐虢國,需要向虞國借路,就把良馬、玉璧送往虞國。虞大夫宮之奇諫阻虞君不要貪賄而借路,虞公不聽,晉於是順利滅了虢國的下陽。三年後,晉國再向虞國借路伐虢,宮之奇用“唇亡齒寒”比喻虞與虢的親密關係和伐虢後給虞帶來的惡果進諫,虞公還是不聽,宮之奇就帶著全族出走。果然,晉國這次滅了虢國,就在回師時順路也把虞國滅了。這是以行賄得逞、受賄者失敗而告終的典型一例。宮之奇離國之前對他兒子說:“以賄滅親,身不定(安)矣!”[5]滅親,指出賣了虞國,虞、虢本是姬姓的兄弟國家。
公元前651年,晉獻公死,太子申生早被驪姬讒害而自殺,公子重耳正流亡在外,驪姬兩子於當年先後被立旋又被殺,隻有陪嫁夫人生的兒子夷吾可立為君。為了借重秦國的支持,大夫郤芮便慫恿夷吾把一大片領土送給秦國,於是秦國派軍擁立夷吾即位,就是晉惠公。同時他還賄賂國內的大夫裏克、丕鄭分別以田百萬、七十萬。[6]但後來又背約,引起與秦的戰爭。
公元前632年晉楚城濮之戰,晉國用了一個著名的戰略,叫作“喜賂怒頑”。大戰前,秦、齊二國做壁上觀,對晉不利。新任元帥先軫提出一計:讓當時被楚圍而待晉援的宋國去賄賂齊、秦,辦法是把被晉打敗的楚的與國曹、衛二國的土地各割一部分分給宋國,以作賄賂的補償。這樣做後,果然齊、秦便幫助宋國向楚說情——解圍。而楚因晉損害了自己的與國曹、衛的利益,當然拒絕了齊、秦的說項。齊、秦失了麵子,便站到晉國方麵來了。[7]這是用賄賂施行的一次成功的外交戰略。
城濮之戰後,晉國拘留了曹共公,沒有將曹共公同衛成公一起放回。晉文公這時患病,曹共公的侍仆侯孺用賄賂買通了晉卜官,讓他向晉君說他的病因是由於他沒有釋放曹君:“合諸侯而滅兄弟,非禮也;同罪異罰,非刑也。”所謂滅兄弟是指晉和曹都是文、武的後裔。同罪異罰是說戰中同被晉拘留,而隻放回了衛君。這樣一說,晉文公信服了,就放了曹共公回國。[8]衛成公被晉拘留而後又得放回國時,他就殺了幾個大臣,並和戰時奉命在國留守的元咺訴訟,晉人又把他帶到周京師囚禁起來。晉文公派醫生將要暗中用酰酒毒死衛成公。支持衛君的甯俞得知此情,便私下賄賂醫生,叫他把酰酒弄薄,結果救下了衛成公性命。同時,魯僖公聽臧文仲的勸諫,又向周王和晉文公分別送玉十對,請釋放衛君,周王應允,終於放了衛成公歸國。[9]上述兩次小的行賄,還算是為了免禍,受賄者也幫人辦了好事。而有些貪賄則全是圖利,滿足貪欲,在國與國之間屢見不鮮,而且大國就在盟會上公開進行。
公元前612年晉國與諸侯在扈地開會,旨在因齊侵魯而商議伐齊。齊國來個“賂晉侯”,這事便作罷,魯君也沒有出席。這麼一來,齊國卻有恃無恐,又一次侵入魯國西鄙,並順勢伐曹,責難曹的朝魯,弄得魯國沒法,隻得在次年年初派季文子去會齊君而請盟。齊君又說魯君不親自前來,國君不能同大夫盟,否則就是失禮,便不答應。到夏五月,魯公又派襄仲給齊侯“納賂”,才在郪丘盟會,二國和解。[10]三年後,魯宣公新立,未及列名參與盟會,季文子出使齊國,“納賂以請會”,才得在齊國的平州參與盟會,“以定公位”。這次“納賂”是送給土地——濟西田,便由齊國取去了。[11]公元前602年,晉國在黑壤與諸侯盟會,由於五年前晉成公即位時魯國沒有到晉朝聘,晉國就在會上拘留了魯宣公,結果又是“以賂免”[12]。這種索賄完全是赤裸裸的強盜行徑。
公元前571年,齊伐萊,萊人派大夫正輿子挑選了精良的馬和牛百匹,用以賄賂齊國領兵的寵臣夙沙衛,於是齊軍便撤回不戰。夙沙衛是齊靈公的少傅,備受榮寵,他做此主張,也是齊君本人有此貪欲,所以《左傳》作者評道:“君子是以知齊靈公之為‘靈’也!”[13]靈,是惡諡,足見這次齊國受賄還師,是受非議的。
公元前548年發生了兩起將本國宗器賄賂給他國的事件。這年夏天,晉國為報複兩年前齊伐朝歌之役,大會諸侯於夷儀,準備討伐齊國。在這種聲勢脅迫下,齊國權奸慶封一麵向晉解釋過去伐朝歌之事是齊莊公(已被崔抒、慶封所殺)幹的,一麵請求和解,“賂晉侯以宗器、樂器,自六正、五吏、三十帥、三軍之大夫、百官之正長師旅及處守者,皆有賂”。這是一起大批財物、宗器的重賂。結果“晉侯許之,使叔向告於諸侯”。
同年,鄭國也是為報前仇而伐陳,一舉攻進陳都。陳哀公隻得向鄭人賄賂宗器。鄭子產便赦免了,並歸還了戰俘、一度占取的土地及被收繳的兵權。[14]春秋後期,晉、楚稱霸期間,其實掌政柄的卿或令尹,在盟會或朝聘時,往往公開出麵索賄。
公元前541年在虢地會盟,魯國恰在此時伐莒並取其鄆邑,當然是違反盟約的。莒人告到會上,楚表示定要懲處魯國與會者。晉國的樂王鮒便趁機向與會的叔孫豹索賄,方才在會上幫魯國說情。他假意說要一件衣帶,實是要求重賄。但叔孫豹這次沒有服從,事情的結果就頗為曲折。[15]公元前515年,晉召諸侯在扈地會盟,號令戍守周室並商議接納正被季氏逐出外地的魯昭公回國之事。晉卿範獻子又趁機向魯季孫氏索賄。這次範氏得逞,之後他便馬上向各國與會的大夫說季孫氏的好話和接納魯君的困難。這樣,原定的會議任務就此作罷。[16]公元前506年,由周室劉文公出麵在召陵會盟,應蔡國的請求,商議伐楚。這次晉大夫荀寅又向蔡昭侯“求貨”,蔡昭侯不從,荀寅就向範獻子舉出許多伐楚的困難,辭謝了蔡國的伐楚動議,會盟無果而散。這次晉人還向鄭國要了一種羽旄,裝飾在旌旗上飄拂著。人們議論說:“晉於是乎失諸侯。”[17]這時,在楚國也出了幾個貪欲無厭的權臣。公元前521年,平王的寵臣費無極,當蔡國國君名朱者出奔至楚時,他卻向朱的叔父名東國者索賄,威脅蔡人立東國為君。在楚的朱就向楚王告狀,楚王打算討伐蔡東國,費無極又用巧言蒙混過去。[18]楚令尹子常也是個利欲熏心之徒。公元前507年,蔡昭侯朝楚,帶了兩件玉佩和兩件裘袍,各拿一件獻給楚昭王。行禮時,兩君都穿著裘袍,飾著玉佩。子常看了,頓生欲念,就向蔡昭侯索要。蔡昭侯沒法把自己穿戴的給他,便被拘留,還定期三年。這時唐成公也到楚朝聘,他乘著肅爽馬且有兩匹。子常看到,又向唐成公索馬,唐成公也沒有給他,也被拘留起來。後來唐國的隨從設法把管馬人灌醉,偷出肅爽馬獻給子常,唐成公當即被釋。蔡國人聞知此事,也來一再要求國君交出玉佩,蔡昭侯無奈,隻得把玉佩給了子常。蔡昭侯獲釋,回國途經漢水,沉下一塊玉,發誓說不再朝楚。他把自己的以及大夫們的兒子都送到晉國為質,請求伐楚。[19]第二年吳大舉伐楚,攻破郢都,蔡、唐二國在戰爭中積極助吳,派兵參戰。
直到春秋晚期,一般諸侯國之間,這類貪賄事件都經常發生。公元前469年,衛出公被幾家貴族攻擊而出奔越國,魯國叔孫舒帶兵會合越、宋二國的大夫把衛君送回,而衛人不肯接納,並且“重賂越人”。越國人受賄了,就改變原先的態度。衛人則大開幾重城郭門,佯為接納衛君,可在城頭女牆派重兵守衛,越國又不派兵跟隨。衛出公見狀,自然不敢貿然入國,最終死於國外。[20]二、春秋時期各諸侯國內的貪賄諸侯們對外強淩弱、眾暴寡,積極擴張實力,爭得雄長或保持獨立。而他們國內的卿大夫也在爭奪政治地位、擴充財富、鉤心鬥角、互相傾軋。除了強力侵吞的手段,也以賄賂行事,“政以賄成”並非隻在周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