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早已習慣了被雲灼這樣牽著手,肌肉形成了記憶,她沒有任何抗拒,一心隻想拉他進屋躲雨。

剛到了屋簷,陶夭反應過來,下意識鬆開他的手,卻因為十指緊扣沒能抽回手。

她冷下聲音,“放手。”

陶夭立即冷下的態度讓雲灼心底剛生出的一絲甜意變成了苦澀。

他根本受不了她的一點點疏遠和冷漠。

他哽咽著問:“姐姐,是不是阿灼做錯了什麼?”

“明明我們都要成親了啊……”

雲灼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成親這個詞,陶夭便記起他欺騙她的事情。

若他們沒有發生關係,那麼他們因為這件事在一起,到最後發展到成親。

全部都是他一手策劃的嗎?

若真是如此,她好像一個傻子,被他忽悠著在一起,忽悠著成親。

想到這裏,她更為氣惱了。

“那我問你,在秘境那次我們明明沒有發生關係,你為何要騙我?”

雲灼身子緊繃,臉色瞬間白了,連唇色都開始發白了。

姐姐竟然知道了……那姐姐會如何看待他……

他用如此下作的手段騙取她的愧疚,利用她的愧疚逼迫她與自己成親。

心中的害怕和驚慌快要將他淹沒。

他不清楚姐姐怎麼會知道,他害怕姐姐會厭惡他。

但更怕的是,姐姐會因此離開他。

陶夭見雲灼沒有立即反駁,心下沉了幾分,“為何不說話?”

“是因為沒有想好理由怎麼騙我嗎?”

“姐姐……”緊扣的手指被掰開,雲灼慌亂不已,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他根本想不到任何理由,光是陶夭的冷眼,他已經六神無主了。

他隻能哀求她,“姐姐,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可陶夭根本不想聽這個,他不想解釋是因為根本沒法解釋還是因為什麼?

她沒有了耐心,掰開他的手指轉身離開。

雲灼靜默在原地,濕透的衣服粘在身上。

衣服還在滴水,地板上淌了一圈水漬,看上去可憐極了。

他的眸底紅得厲害,眉心的紅印若隱若現。

雨越下越大,一直下到晚上還未停,桌上的書一頁都沒有翻動。

陶夭靜靜地看著頁麵,思緒卻越來越遠。

她介意雲灼的欺騙,在青鸞劍宗雲灼是她最親近最信任的人。

所以這種得知欺騙的難受是加倍的。

從秘境那次之後都是欺騙。

那他那句喜歡也是假的嗎?

她雖然不怎麼懂感情,可是感情裏麵怎麼能有欺騙?

沒等她想明白,掌心微微發燙,她的意識模糊起來。

失去意識之前,她聞到空氣中的異香。

半夢半醒間,她感覺好像有人在給她脫衣服換衣服。

等她再次恢複意識,一睜眼便看到自己置身於一個喜堂中。

四周掛滿紅綢,不遠處是一座巨大的月老神像,桌上擺放著貢品,還點了幾支紅燭。

而自己換上了朱紅色的嫁衣,頭頂有些發沉,鳳冠垂下的珠簾沒有完全遮住視線。

“姐姐,你醒了。”

身邊響起少年的聲音,他的嗓音不似以往的清冽,低啞得略顯怪異。

陶夭發現雲灼穿了和她同款顏色的喜服站在她的身邊。

朱紅色的衣袍襯得少年如玉的肌膚白得似雪,本就昳麗的容貌更是美得驚人。

淡金色的眸子如同寒譚一般幽深,令人看不透他眼底的情緒。

少年輕輕撥開遮擋她視線的珠簾,指腹摩挲她臉上的肌膚,聲音低低的,“還是清醒時刻的姐姐戴上鳳冠更美。”

少年的指尖很涼,摩挲肌膚的時候,陶夭生出了不適。

她伸手想扯下頭上的鳳冠,卻發現她根本不能控製自己的身體。

她忍不住質問:“這到底怎麼回事?你在做什麼?”

雲灼手上的動作越發輕柔,唇角微勾,語氣中帶了幾分輕快和愉悅,“阿灼在和姐姐成親啊。”

“阿灼想這一天,想了很久了。”

屋外響起巨大的雷聲,燭光下,少年的臉忽明忽暗,平添幾分詭異瘮人。

陶夭對此十分抗拒,“我不要與你成親!”

他們之間還有話沒有說清楚,又怎麼能如此稀裏糊塗成親。

對雲灼此時的舉動,她隻覺得無比生氣。

話音一落,陶夭察覺到少年撫摸她臉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雲灼眸底掠過一抹痛苦之色,很快又恢複如常。

他掛上淺淺的笑容,動作更為溫柔地拉上陶夭的手,一字一句道。

“那可由不得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