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有道:“他們都有事去了,不知我們當辦些甚麼?”爵興道:“還有一處,要想拜煩你走一遭。”大有道:“到那裏呢?”爵興道:“我恐怕他不走南雄,卻走了和平嶺,要煩你去截他。那裏沒有熟人,不能打點,不是智取,便是力勝,他人恐怕靠不住,所以留下你到那邊。”大有道:“和平縣一路,是要走東江的,何以他又走佛山呢?”爵興道:“事情難料,或者他怕我們耳目眾多,故意到一到佛山,掩我們耳目,亦未可定。再者,勒先既在隔船聽得著他的說話,就不許他看得見勒先麼?他看見了勒先,知道被人窺破,改道而行,亦未可知。怎麼好說得煞呢?”大有道:“既這樣,我就走這路。”周讚先、黎阿二同道:“我等同去助林大哥一臂之力。”爵興道:“好!你們就帶了潤保、潤枝、宗孟、宗季同去。”林大有道:“我到了那裏,除非他不走那一路,要是走那一路時,包管你手到擒來。”於是各各領了盤纏,一路向和平嶺去了。
爵興又叫勒先道:“你可趕到韶州去一趟,那裏是個熱鬧所在,須下手不得。你帶些盤纏去,到那裏租一隻小舢板,在太平關前水上做個小買賣。每日北上的船,都要驗關的,你就留心察看。如見了天來,你就先趕到南雄,到關上報知李阿添等,好留心下手。隻要你先趕到半日,就有了預備了。”勒先領了盤纏去了。
貴興見一一都調撥停當,便問爵興道:“不知南雄一路,是用甚麼法子去處置他?”爵興道:“我托劉千總到關上去打點,見了天來時,便將他扣住,硬說他私帶軍火,就近把他送給地方官,再到衙門裏打點些,把他問成一個死罪,豈不是幹淨麼?”貴興道:“他並未帶得軍火,怎樣好誣他呢?”爵興道:“賢侄好老實!劉千總那汛地上,那裏不弄出幾斤火藥、幾枝火槍來?預先裝好箱子,貼了梁天來記號,存在關上,他走過時,胡亂栽到他行李旁邊,饒他滿身是嘴也辯不來!”貴興道:“表叔真是神出鬼沒之機了!”爵興道:“這也叫‘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罷了。我昨天晚上,算了一夜,已是算無遺策的了。但願派去的人,不躲懶,肯趕路,沒有趕不上的。連日都是北風,前日勒先在佛山遇見他,算到今天,他最快也不過走到清遠罷了,這裏從陸路快多著呢。”當下議論一番,各自休息。
從此二人就在三德店住下。淩貴興是急得同熱鍋上螞蟻一般,不是抓耳撓腮,便是跳出跳進。區爵興也不免要長籲短歎。那些夥計們來勸解的,都說:“這不過是簡勒先一麵之辭,如今事之真假,尚在未定,何必這等著急呢?”貴興聽了這話,隻得自家勉強開解,也在那裏希冀是簡勒先的謠言。
不覺過了六七天。這天忽見熊阿七匆匆走了進來,對爵興道:“千真萬真,趕緊防備才好呢。”貴興又是一驚。不知阿七說甚麼事“千真萬真”,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