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聽寒朝她走來,將檸檬水遞給她。
溫言默默坐好,白皙指尖摁了摁眉心,有些惆悵道:“小江,你好惡毒。我喝多了,你還帶我吹海風,搞得我很想吐。”
“吐出來就好了。”江聽寒就是故意的。
溫言:“……你是在打擊報複我嗎?”
“我們無冤無仇,我報複你什麼啊?哎,溫言,你到底醉沒醉啊?該不會是趁機想放鬆一下,所以裝的吧?”江聽寒往前靠了靠。
其實溫言就是裝的,他早就知道了。
她喝了幾杯果酒,他心裏都有數著呢。
四目相對。江聽寒挑眉,眼底都是打量。那雙含情眼充滿玩味和灼熱,實在是讓溫言心虛。
溫言摸了摸耳朵,眼看著裝不下去了,她連著叫了幾句:“小江小江小江~”
江聽寒眼底笑意綿綿,海風吹動他垂落下來的劉海,他喝了口水,望向海麵。
大小姐撒起嬌來真是不顧別人的死活啊。
溫言伸了個懶腰,將頭發往後撩去,手臂搭在了長椅上,任由風吹在臉頰,頗有些瀟灑模樣。
“清醒了?”江聽寒問她。
溫言聳肩,喝了兩口檸檬水,又酸又澀,更加清醒了。
江聽寒倚在靠背上,懶洋洋道:“那你把手伸出來,左手。”
“幹嘛?”溫言好奇地伸出左手,手腕處的疤痕觸目驚心。但她已經沒那麼在意了。
手腕忽然傳來冰冰涼涼的觸感,是江聽寒的指尖。
溫言看到江聽寒將什麼東西戴在她的手腕上。
“這是什麼?”溫言低頭正要一探究竟,卻不經意撞上江聽寒的腦袋。
江聽寒擰眉,“別動。”
溫言撇撇嘴,懶得動。
直到聽見江聽寒說:“好了。”
她百無聊賴地抬起手。映入眼簾的是一根以粉色和藍色為基礎色係編出來的扁繩,扁繩上麵點綴著金色絲線。在繩子中間,有一個黃金的月亮圖案。月亮旁邊一點的地方,套著一個平安結扣在繩子上,結扣上掛著一個金色大提琴的掛墜。
繩子不粗不細,剛好藏住她手腕的疤痕。顏色不會太嬌,耐髒又百搭。
重點是繩子上的小月亮、大提琴、平安扣。每一處都很細節。
溫言有些懵,她抬眼看江聽寒,眼底寫滿驚訝,這是?
“好不好看?”江聽寒瞧著溫言,挑著眉,吊兒郎當的。
困意散去,溫言的眼睛亮了幾分,“好看。在奶奶那買的嗎?”
聽到她說好看,他不禁炫耀道:“我去和奶奶偷師學藝了,我編的。”
溫言恍惚,不禁想到了那天晚上。
她在秋千上看巡演視頻。他從外麵回來,身上都是海風的味道,指尖還有精細的刮痕……
是在做這個?很久就開始做了?
“專門為我做的?”溫言小聲問。
“嗯,專門為你做的。”他直言不諱。
從挑顏色、搓繩、編繩、混金絲到選掛件,每道工序江聽寒都親力親為。
手工品工序複雜,需要十分細心。江聽寒為此也頭疼過很多次,比如做平安扣結時。男生手大,平安扣結本就繁瑣,再加上東西比較小,他總也做不好,浪費了好多時間。
奶奶告訴他可以換成其他簡單些圓形扣套到繩子上掛小提琴掛墜,他偏要選平安扣結。
月光下,手繩上的金色絲線閃著細碎的光,溫柔驚豔。
聽道她說好看,那便一切值得。
溫言輕撫著手鏈,內心裏湧入一陣暖流。她藏著內心喜悅,嗓音溫溫柔柔,“小江有心了,我很感動。既然如此,我就勉強承認你眼光比我好吧。”
江聽寒咂舌,看著海麵歎氣,“大小姐哪兒都好,就是嘴硬。”
溫言還沉浸在收到禮物的喜悅中,暫且讓他贏一次。
江聽寒雙手裝進口袋,隨意靠在長椅上,目光炙熱地睨著溫言,暗藏心事。
“喜歡麼?”他問。
“喜歡。”她晃了晃手鏈,眼眸亮晶晶,也發自內心地為這樣貼心的小狗心動。
夜色濃鬱,沙灘樂隊在唱歌,身後是喧鬧的小吃街。
她聽到那個少年沉著聲音叫她,“溫言。”
“嗯。”溫言應他。
他打量著她臉上表情,沉而暗的眸子裏某些情緒翻騰,“我問的喜不喜歡,其實不止手鏈。”
溫言抬眼,撞進江聽寒漆黑深邃的雙眸裏,“比如?”
岸上忽然有人放起了煙花,江聽寒的臉龐忽明忽暗,他抬手指向自己,幹脆利落道:“比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