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匆匆,半個月後,身為修煉者體質自然遠非常人可比,雖然真氣修為還沒有完全恢複,但日常行動卻是毫無問題的,傷口亦是痊愈,體內極為頑固的黑氣也在少年日子不停地煉化中於數日前盡數排出,這亦是讓他鬆了口氣,不用時刻擔憂這些異種真氣會突然爆發了。在相處了半月之久,漁夫孫女二人的悉心照料讓常年漂泊的少年深受感動,讓他再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溫暖,心中寧靜,有時也曾動過從此遠離世事的紛擾,就此避世修行一生的念頭,也不失為上舉。
就少年而言,少時的艱酸讓他的心智一直遠超同齡人,從小就為了生存而奔波,一直以來看起來他似乎很是堅強,其實,在他心靈深處卻是有一塊比大多數人都脆弱的心,他善於隱藏真正的自己,甚至是迷失自我,顯露出完全不符合他麵容的老練與成熟,同時他又是孤獨的,幼年的悲慘生活使得他變得極為孤僻,每一塊麵包,每一碗殘羹,每一團腐肉,都是他用血肉和瘋狂贏來的生機,沒有人明白,沒有人懂得,沒有人能想象,亦沒有人能理解,當他捂著血流如注的傷口爬回充斥著屍體腐臭的深巷,藏在最隱秘的一處位置,滿是鮮血的的口齒中迅速地撕扯著一條發臭的生豬腿,一雙隱藏在滿是汙垢的長發後的眼睛警惕地觀察著四周。
沒有人能想象,當他倒在屍體堆積的垃圾場中昏睡了三天後竟是被一陣劇痛所驚醒,在對方驚愕中迅速撲起,像野獸一般一口咬碎的對方的脖子,在緩解了**後,才纏好被咬掉一大塊肉手臂,然後虛弱的再次昏了過去。
同樣沒有人知道,在每一個夜晚,一個孤弱的幼童蜷縮在無人的角落中顫抖,惺忪的睡眼在掛著幾朵淚花,月光如霜,清風潛行,唯有形影相吊,不知道他又夢到了什麼。
他的心似乎在那一刻悄然關閉,把所有人都攔在了外界,像一條孤狼,永遠都隻有自己悄悄的舔舐傷口。而在這大山深處的茅屋中卻是給了他久違的溫暖,像親人般的關懷,讓他時刻警惕的心有了停歇,堅如寒冰的石門,有了一絲光亮透過,絮絮叨叨,小橋流水,靜謐安詳之地,讓他真的很想選擇留下來。
離別是傷感的,依依沒有來送,說是怕忍不住流淚,讓少年看笑話,隻是拖爺爺帶來一句話,讓他好好保重。一聲珍重,勝過千言萬語,至少對於少年而言的確如此,在推辭了老漁夫的相送後,少年登上了回程的路。在一顆隱蔽的樹枝下注視著老漁夫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少年心中有了幾分離愁,幾分不舍。
人在江湖,生不由己。正應了大師的那句話。或許有一天少年逐漸變成了中年、老年,了卻了身前身後事,會選擇隱世,遠離喧囂,但卻不會是現在。老漁夫和依依並未選擇和他一起離開,盡管少年承諾一定會讓他們生活的更好,但或許鄉野之間更適合她們,這或許就是少年與他們的不同吧。
帶著傷感,少年離開了這片也許永遠都不會再踏足的土地,清風在背,雲動若馳,瀟瀟灑灑的是人生的態度,起起落落的是現實的寫照。
回到駐地,少年才知道同隊中除了他以外,隻有兩名隊員生還,且都因此落下了不可治愈的傷勢,被迫退出了暗部。感到沉痛的同時,少年越發地感到事情的蹊蹺之處,向上級彙報了行動組當時的一些情況後,少年細細回想了一遍一路所遇的曲折,他暗自皺眉,這其中似乎有著太多的巧合了。在一次簡單的巡查任務中,遭到極少出沒的影殺級別的伏擊,對方到底是那方勢力,又是如何知道他們極為機密的行動線路的呢?,又為什麼會對他們一行人痛下殺手。如果說這是巧合,少年是絕不相信的,對方使用的運氣法門異常詭異,且行事凶狠殘暴,絕非一般的修煉者。這其中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在疑竇重重中,少年度過了軍旅生涯的最後一個月。在這之前少年突然接到家族的密信,訓練將告一段落,家族對他有了新的安排。看到這封信時少年沉默了許久,最終在告別了幾個熟識的隊友,寫下了離職書後,少年再次踏上了歸程,就此告別了這滿是腥風血雨的西南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