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她一個耳光(2 / 3)

我確定身後沒有人跟著我,就一低頭鑽進了“天使”酒吧裏去。

靠窗的一張座位上坐著一名女子,正在低頭喝著悶酒。我一看那酒,是“B52轟炸機”,再仔細一看那女子,正是葉子。

她穿了一件白色的連衣裙,我不知道是不是就是我救她那天穿的那一條,她的腰間仍舊隨意係著一條淺藍色的腰帶。我走過去在她對麵坐下來,叫她一聲:“葉子!”

她抬起頭來看我,我看見了她的眼神,既幽怨、又淒婉,像深不見底的潭底一般,我的心劇烈地跳動不止。她那麼看了我一會兒,然後說一聲:“你來啦!”我同時聞到了從她那邊飄過來的濃濃的酒香。

“你還好嗎?”我輕聲問她。

“好,很好!”她又喝一口酒,說:“我他媽的很好!”酒吧裏麵燈光朦朧,她看上去有點兒醉了。

“你別喝啦!”我說,把她的酒杯奪了過來。

“給我!把酒給我!”她對著我大聲說。酒吧裏的其他客人都朝我們這邊望過來。

我站起身,伸手把她拉起來說:“走,我送你回家。”

“回家?哈哈!回家。”她打了一個酒嗝,站起身說:“好,那好得很!我們一起回家。”

我替她結完帳,扶著她走出了“天使”酒吧。我馬上叫了一輛出租車,很快就趕到了電影公寓裏去。我不想讓人看見我們,我擔心萬一有人看到我和葉子在一起的話,會不會又在網上貼出什麼惡心的八卦新聞來。我居然成了他媽的八卦人物!

我背著葉子上了電影公寓頂層,在她的口袋裏摸出鑰匙,打開房門,把她放到了床上去。隔壁玲玲的房間裏應該沒有人,我剛才看見那門緊鎖著,沒有縫。以前她要是在房間裏的話,總是要留那麼一條小縫的。

我讓葉子在床上躺好,抬頭環顧一圈她的房間,想看看她的水杯在哪裏。這回我看見她的桌子上多了一支白色的蓮花,正插在她原先喝水的那個杯子裏,那花的花瓣們還打著骨朵兒沒有綻放開來呢。

葉子在床上翻一個身,又咳嗽了兩下。看上去她是真的喝多了。

“你要不要喝水?”我問她。

“我要。”她說,不停地撓著心口。

我把那蓮花拿出來放在桌子上,給她在杯子裏倒上水,遞過去給她喝。她一把就抓住了我的胳膊,並把我往她懷裏拉。

“你幹什麼啊?”我問她。水差點兒全潑在她的床上。

“我要!”她大聲說:“我要你要我!”說著她就坐起來抱緊我,嘴還往我的臉上亂啃。

“你住手啊!”我也大聲說。

“我不!我偏要!”她仍舊使勁拽著我,嘴在我的臉上亂啃。

我“啪”地一聲給了她一個響亮的耳光。不過,我跟你說,我倒真希望那耳光是打在我自己的臉上。陽光打在我們的臉上,溫暖留在別人的心裏;耳光打在葉子的臉上,痛楚留在葉天的心裏。

她一愣,停止不動彈了。過了那麼一會兒,她忽然“哇哇”大哭起來。我把她摟在懷裏,任她哭個痛快。

我們就那樣依偎了差不多有半個小時。後來我讓她喝了一杯水,她終於慢慢平靜了一些下來。

“你喜歡蓮花?”我指著她桌子上的那朵白蓮說。

“嗯。”她點點頭。

“喜歡它什麼?”

“就是喜歡它的純潔啊,”她看了看我,說:“喜歡它出汙泥而不染的樣子。”

那是周敦頤的《愛蓮說》裏那麼說的,我當然知道。我那麼問她隻是想揣摩,她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在房間裏插上一支蓮花?我前麵來過幾次都沒有見過她房裏有花。

“你還是別想著當什麼演員了,找個其他的事情做,不也挺好?”過了一會兒,我勸她說。

“你把票投給玲玲,是不是就是這個意思?”她問我,腦袋斜過來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是啊,那個行業太肮髒了。”我說:“尤其還是那麼個齷齪的破電影,我一聽見那名字就覺得惡心。我真的是不想讓你演那樣的電影,你不是說過,你隻想演有內涵的角色嗎?”

她輕輕一笑,說:“也不是像你說的那樣啦,你不要光看字麵意思。那個電影要是拍好了,還是很有內涵、很有價值的。”

“你肯定是覺得總演不著什麼好角色,才那麼看重它,對不對?真的,我覺得你不適合幹演員這一行。”我說。

“你知道嗎?成為一個優秀的演員那是我從小就有的夢想。你不懂的,夢想就是夢想。”她在我肩膀上搖著腦袋說。

“這不是一個做夢的年代。”我說。我還曾經夢想成為一名優秀的記者呢。

她居然又笑了那麼一聲,然後說:“總得有那麼幾個人堅持做夢,是不是?要不然,以後我們這些人的字典裏就不會有夢這個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