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機先前被我摔壞了,我得去把它修好。離電影公寓不遠處就有一家手機修理店,我在那裏換了一塊電池,把鍵盤什麼的也修了一下,那手機總算又能用了。我一開機,蹦出來一連串短信。
“葉先生您好!我是娛樂報的記者,您能不能就《換妻遊戲》那部電影一號女演員的事情接受一下我的采訪?”
“您好葉天先生,我是三八婦女報的記者,您能不能給我說說關於《換妻遊戲》那部電影一號女演員的事情?”
“葉先生,我是首都青年報的記者,我想問您一下《換妻遊戲》那部電影的一號女演員是怎麼一回事兒啊?”
等等、雲雲、諸如此類。全是這樣一些低級下流無聊透頂的玩意兒。娛樂記者真是他媽的令人作嘔,幸好我當年沒有去幹那一行。
我連忙又把手機關上,走出手機修理店。我忽然又覺得記者這個行當真他媽的不是個什麼好職業,防火防盜防記者,說的還真是有那麼點兒道理。
我正這麼想著,手機修理店門口一個人影一閃,站在了我的麵前。我一看,竟然是葉子。
“你也和我玩兒起了跟蹤啊?”我說。
她一笑,不說話。
我往前走了幾步,她也跟著走幾步。
我停下來,她也停下來。
我站住說:“你今天怎麼一回事情?”
“沒怎麼啊?”她說:“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我又沒有礙著你什麼事兒。”
我掉頭往回走,她也往回走。
我幹脆在馬路牙子上坐下來,她也挨著我在旁邊坐下來。
“你的白裙子沾上灰,就不好看啦!”我說。
“我才不在乎呢。”她說。
“我就是大壞蛋一個,你別跟著我了。”我又說。
“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個好男人?”她笑。
“我要上廁所,你也跟著?”
“嗯,我在廁所門口等你。”
“我回家呢?”
“在你家200米外等你。”
“為什麼是200米?”
“那就100米。”
“別,你還是200米吧。”
她嗬嗬直樂:“反正我跟你說過了,我決心已定。”她邊說邊摩挲起她那條白色連衣裙的裙邊來,我想起了玲玲摩挲她那件絲綢睡衣的樣子。
“我們不是說好了,讓我再好好想想的嗎?”我說。
“我怕你跑了啊!怕你再也不來看我。”她說:“那樣我就再也看不到你啦。”
“那怎麼會!”我說著,又點上一支煙。
“嗨!你說,我們兩個出去玩兒一趟,怎麼樣?”她看著我抽了一會兒煙,忽然問我。
這倒是個好主意,我好多年都沒出北京去玩兒過了。我猛地吸一大口煙,煙圈們隨即一個接一個在我身邊繚繞開來。
“你是說,我們兩個私奔嗎?”我笑著說。
“嗬嗬,私奔!你別說,我還挺喜歡這個詞兒來著。”她挪了挪她坐的地方,離我又近了一些,然後看著我說:“哎,你敢不敢?”
說實話,我不敢。雖然我很喜歡和她在一起什麼的,可是我並不想因此而離開梅紅和曉曉。曼莉說了,我還沒有那麼糟糕透頂來著。
“我不知道。”我說。
她莞爾一笑,說:“那我們抓鬮決定,來個聽天由命,你看如何?”
“怎麼個抓法?”我隨口問一句。我想起了那天在沙灘上抽簽的情形,由於當時沒有抽到梅紅,我才把自己的生活搞成現在這樣一團糟。
“我這裏有一枚硬幣,你猜猜在我哪隻手裏。猜對了,我就聽你的,猜錯了嘛,你就得聽我的。”說完,她真的摸出一枚一毛的硬幣來放在左手的手心裏。
“跟我玩這種小兒科遊戲?”
“你來不來嘛?”
“好吧,來就來。”我把煙頭一扔,說:“我就給你一個機會,也就當是我此生的最後一次賭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