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宜嘉走前一步，立在阿曼身前。對峙良久，烏師盧手中的鞭子終於放下。
“你要是缺使女，草原上可以再挑，但她不行！”
烏師盧陰沉地望住宜嘉：“別以為我不知道她男人幹什麼去了！”
“單於剛上位，還是以穩定人心為本吧。”宜嘉淡淡地說。
“我要是一定要她呢？”
“沒有什麼一定的事情。”
他的馬鞭在空中斜劈一下，從她的發梢處掃過，轉頭悻悻而去。
入夜，王頂大帳忽然有異常的哭鬧聲。
一個使女赤足跑到宜嘉帳中：“朵麗閼氏請母閼氏速到大帳。”
“什麼事？”
“您去了就知道了。”
宜嘉沉吟一下：“告訴朵麗閼氏，夜深了，我不方便過去，有事，請閼氏明日到我這裏來敘話吧。”
那使女神色倉皇，轉頭又跑了回去。
王帳中忽然安靜下來，許久沒有聲音。宜嘉搖搖頭，吩咐阿曼把帳門闔下，準備安睡。
阿曼去放帳門，還沒觸手，一個黑影忽然疾衝進來，差點和她撞個滿懷。宜嘉執燭來看，訝然出聲：“朵麗？”
朵麗衣衫淩亂，臉上淚水縱橫：“姐姐……”
宜嘉扶住她，隨手為她披上一件外袍，忽然發現她手臂上有赫然的血痕：“怎麼？”
朵麗大哭：“他，他打我……他找那些賤女人……他從前親口對我說過，若他做單於，隻要我一個閼氏的……”
宜嘉心裏歎氣，扶了她坐下：“先定定神……”心中忽然一凜：“他從前……”
朵麗哭得兩眼紅腫，上氣不接下氣：“他，他剛當上單於，就忘了他發的誓……早知道他這樣，我，我……”
門帳忽然一挑，烏師盧提劍衝了進來，一聲暴喝：“朵麗！！”
哭聲頓止，朵麗瑟縮一下，抬頭望望他手中寒刃，直往宜嘉身後縮去。
宜嘉沉聲道：“單於請自重！不可亂來！”
烏師盧橫目掃了宜嘉一眼：“她瘋瘋癲癲，胡鬧了一夜。”一伸手，將朵麗揪了過來，緊緊盯住她的眼睛：“再胡說八道，當心我立刻廢了你！”
朵麗掙紮著：“你，你……我瞎了眼，居然相信了毒蛇發的誓，惡狼的甜言蜜語……早知這樣，我不會幫你……”
“噗”的一聲，寒刃直插進朵麗胸口，她掙了幾下，大睜雙眼，嘴邊吐出一口血沫：“你，你真敢殺我……”慘笑一下，手指烏師盧，忽然尖聲大叫：“他，他害了……”
烏師盧一聲不響，拔出寒刃，望她頸上直割下去。一條血線噴出，朵麗踉蹌一下，終於委頓在地，再也說不出話來。
一切都在瞬間發生，宜嘉來不及有任何反應，眼睜睜看烏師盧拔出長劍，隨手在朵麗屍身上拭了兩拭。抬起頭來，他冷冷環視下聞聲湧進帳中的眾人，哼了一聲：“來幾個人，把這裏替母閼氏打掃幹淨了。”又側目，望了宜嘉一眼，沉沉道：“驚了閼氏了，改天再來賠罪。”轉身就走。
“站住！月氏那邊，你準備怎麼交代？！”
他停步，回頭傲然一笑：“要什麼交代？他們若敢有廢話，戰場上見！”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