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穀蠡王微笑起來:“不錯。漠上征戰,沒有什麼城池好守好爭,大都是以消滅對方人馬為目的。”他盯了馮汀蓼一眼:“怎麼?就是這邊真的來了漢人,難道你還用擔心他們會搶了你去?”
曼殊怒吼一聲,伸手就要拔刀:“你說什麼!?”
糜胥揮手止住兒子,瞪了左穀蠡王一眼:“隻要嫁到我們這裏,就是我們匈奴人的女人,哪來這麼多廢話!”
“你這麼想,人家或者不這麼想吧。”左穀蠡王翻個白眼,回頭盯住宜嘉:“當務之急,是要調這邊兵馬去增援焉支王庭。閼氏你肯是不肯?”
宜嘉冷冷地望著他片刻,忽然問:“從王爺居地到焉支王庭,要走多長時間?”
左穀蠡王一楞:“快馬一天可到。”
“到我這裏至少要半天。”宜嘉笑笑:“再從這裏到焉支山,至少也要一天時間。王爺,你不急著去馳援單於,卻肯耽誤兩天時間,辛辛苦苦,繞了這麼大個彎子親自到我這裏……你都不擔心會貽誤焉支那邊的戰機嗎?”
左穀蠡王變色:“你,你……”
宜嘉忽然大笑:“王爺可想好了,如果我同意調兵,這左賢王部落的人馬,由誰來帶?”
左穀蠡王一窒,轉瞬冷靜下來:“我和右穀蠡王可以暫時代勞。”
糜胥有些狐疑地皺眉,卻是沒說什麼。宜嘉笑笑:“這麼說,人馬若是交給右穀蠡王,你是放心的了?”
左穀蠡王氣結,片刻後忽然冷笑:“你交給他,還不是等於給了他兒子。曼殊娶的就是你們漢人……”
糜胥忽然明白過來,揚鞭指住他,咆哮一聲:“你還沒有完!照你說,這人馬就隻能交給你!以後怎麼算!”
左穀蠡王笑笑:“我倒還真懶得費這個心,不過,”他斜目看看宜嘉:“總不能讓閼氏親自帶人上戰場吧?”
一匹馬忽然衝到左穀蠡王麵前,生生打斷了他的冷笑。“不就是帶兵去王庭麼?”知牙師目光炯炯望住左穀蠡王昂然環望一眼眾人:“我父親部落的人馬,我來帶。”
十四五歲的少年的聲音,有些嘎啞,此刻聽來卻是擲地有聲。眾人都楞了,一起望住知牙師。
知牙師已經長成個英挺的少年。挺拔的身材酷似其父,那一雙明亮的眼睛卻是母親的翻版。血氣方剛的少年在馬上冷笑一聲,環視眾人,斬釘截鐵:“從此以後,再別有人妄想難為我母親!”
眾人一時都默然。宜嘉望著兒子,百感交集。馮汀蓼微笑起來。左穀蠡王惱羞成怒:“好,你若是以為帶兵打仗是兒戲,你就自己去好了。現在就調兵,馬上走!”他一帶馬,轉過頭來,忽然盯住鬱成王:“不過,你的兵馬,馬上要交出來!”
“有單於的手令麼?”鬱成王極力按捺著自己:“你憑什麼要我的人?”
左穀蠡王嘿嘿冷笑:“這人馬不論給我們誰,都是匈奴的。總不能讓你們漢人帶著我們的人,幫著漢人打我們自己。”
“我在這裏待了這麼久,曆代單於都沒有對我說過這些話!”鬱成王花白的胡子氣的飄起:“你和我到單於那裏分辯去。”
“不用那麼麻煩。”左穀蠡王望住鬱成王,想了想,陰陰一笑:“你隻要現在做一件事,我從此信你和漢人再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