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錢是不可能的。
不過他可以用美食換取平靜。
“一會兒帶你吃教師食堂的大盤雞，刷我卡。”
趙依依默默計算了一下100塊錢能吃多少雞，乘以二，定下了今天午餐的分量。
“看在雞的麵子上。”
她徑直走到最後一排，拿出電腦，把鍵盤敲得哐哐作響。
反正都是部裏給配的，又不心疼。
講台上，那老僵屍的聲音古井無波。
“1938年，日軍占領武漢，共產黨人的地麵活動被迫終止，少部分文字工作者轉移到了地下，爭鬥的重心也發生了變化......”
趙依依捶打鍵盤的手慢了下來。
1938年啊。
她記得那段時間。
華夏大地戰火不斷，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新的名字出現在《陰司名錄》上。
他們有的已經垂垂老矣，有的尚未滿學會牙語，更多的，卻是正值大好年華的青年兒女。
她分出一縷魂神來到地上，所目之處，屍橫遍野。
恍惚間，她還以為自己來到了無妄之地。
陰司府君不可行有違秩序之事，她無法行動，那就讓他們去。
去扛起槍，去打跑侵略者。
去捍衛屬於這片土地上的正義。
再後來，他們成功了，建立了屬於自己的新國家。
她婉拒了安全部共建和平新世界的邀請，藏身民間，開始琢磨怎麼賺錢。
……好好的，這路怎麼就開始歪了呢？
要是她當時答應下來，這特辦處處長的位置，哪能輪得到別人來坐！
趙依依很想穿越回當時，問問她自己究竟是怎麼想的。
台上，秦驚時低頭扶了扶眼眶。
“......你們應該都看過諜戰劇吧，當時的情景，跟電視劇裏講得也差不多。
唯一不同是，文藝作品裏總會有一個人負責在最後關頭扭轉乾坤，而現實中，我們的運氣，往往沒有那麼好。”
不知為何，趙依依竟從他的聲音裏聽出了一絲悵惘。
或許，那老僵屍也有朋友，永遠留在了那個年代吧。
仿佛有一隻手按下了暫停鍵，空氣中有淡淡的愁緒鋪散開來，壓得人心也沉了幾分。
已經有女同學在輕聲啜泣了。
倒是坐在趙依依前排的男生哼了一聲，“花言巧語！”
他身旁的哥們兒附和。
“可不是嗎，就會用這種手段迷惑咱院兒女生！看著吧，今年的最受歡迎教師還得是他！”
趙依依沉了臉，手指微挑，兩縷陰風順著二人的脖頸鑽了進去。
秦驚時抬起頭，對上她理直氣壯的視線，無奈地歎了口氣。
“課間休息，大家自由活動。”
安靜的課堂逐漸熱鬧起來，飲水機和衛生間都離的較遠，教室裏並沒剩下多少人。
秦驚時走到後排。
“你身份特殊，尤其不可胡來。”
趙依依不服氣，“是他們先口不擇言的，我不過是給他們一點教訓罷了！”
她贈送的陰氣不多，頂多是讓他們在夢裏體驗一下的當年武漢人民的遭遇而已。
不過是身臨其境的那種。
“依依，”秦驚時加重了語氣，“對方隻是普通人類，萬一嚇出什麼病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