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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君!可把您盼來啦!”
趙依依剛下車,就差點兒被這洪鍾似的嗓門又送回去。
“說多少次了,出門在外,不要把喇叭掛在身上。”
眼前的男人身高八尺,麵若圓盤,一把烏黑鋥亮的胡子編成個魚骨辮垂在胸前,隨著他奔跑過來的動作不停抽在臉頰兩側。
偏偏他卻跟沒事人似的,絲毫感受不到疼,隻壓低了聲音小聲解釋。
“哎哎,在這監獄裏說話,聲音小了沒人聽,下意識就變成喇叭精了,府君您別見怪啊!”
趙依依往他身邊一站,將將才到他的胳膊肘,看起來更加嬌小了。
她抬抬抬起頭。
“饕餮,安排一下,我要提審矖蛇。”
“啊?府君一路奔波,不如先吃個午飯再幹活吧?我準備了炭烤小腰,蒜蓉大蝦,還有拉皮拌黃瓜!”
趙依依奇道,“這倒是怪了,一周前江玲過來,你不是隻有酒招待嗎?”
“害,這怎麼能一樣!江玲是爺們兒,是爺們就來一百箱!”
“哦,爺們兒。”
趙依依點了點身後的秦驚時,“那麻煩你帶這位爺們兒去消滅一百箱,我要見矖蛇,立刻,馬上!”
饕餮嚇直了胡子,“是!”
......
無妄海的審訊室,比之燕山山腹中的那一個,陰森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
從外麵看明明就是一座四四方方的房間,可裏麵卻沒有四周牆壁,而是一片虛妄的白。
讓人仿佛置身茫茫白霧之中,看不到希望,也遠沒有盡頭。
矖蛇被帶來時,整個人比在滬城那會兒蔫了不知幾倍,連蛇尾都有氣無力地耷拉在地上,全然不複當初的意氣風發之態。
趙依依被她身上濃重的血腥氣嗆得掩住了鼻,“用過刑了?”
“用過了。”
饕餮不敢隱瞞,“她剛來的時候什麼都不肯說,沒辦法,隻能用櫸木枝子把她架起來。這不,才剛從樹上薅下來。”
秦驚時提起筆,正猶豫要不要增加一條審訊期間不可刑罰太重,就見趙依依頗為讚許地點了下頭。
“幹得漂亮。”
蛇身柔軟,休息時最喜歡盤尾而坐,而櫸木筆直平滑,是蛇類最討厭的樹枝沒有之一。
甚至時間久了,蛇身因過度緊繃而出現大麵積的皮膚滲血,簡直慘不忍睹。
好處是如此一來,她可省心多了。
趙依依翹著二郎腿。
“矖蛇,我問你幾個問題,你若回答得讓我滿意,我就撤了你的櫸木枝,如何?”
“府君,請問。”
“第一,你怎麼認識無麵人的?”
矖蛇渙散的瞳仁沒有焦距,“誰?”
“就是你們口中的影使大人。”
影使大人。
矖蛇回憶片刻。
“是他來找的我......大概在兩年前,有一天他忽然出現,說他有辦法讓陳宇寧的承受住我的陰氣,條件是,我幫他找到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一顆蛋。”
矖蛇咽了咽口水,“一顆鳳凰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