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君?
趙依依上前一步,“你叫誰府君?”
那個老僵屍嗎?
開什麼玩笑!
鬼車並不理會她,一雙血眼緊緊地盯著秦驚時,隻等他給一個答複。
秦驚時眸光半斂,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我說過了,朱雀,魂魄已消。”
鬼車淒厲嘶叫,血紅的淚水暈滿了整張臉。
“就算他的魂魄早已歸入輪回池,但隻要你想,就可以召喚於他!你不是不能,而是不願!我不懂,府君,我不懂!”
“朱雀已輪回了千百年,若強行召喚,必定會對他的諸多現世造成損傷。
我讓你駐守無妄海,就是想讓你明白,天命因果皆有自身規律,勿可妄為。”
周遭安靜地落針可聞,沙沙甬動,是砂礫沉入地下的聲音。
“勿可妄為......哈哈哈,好一個勿可妄為!”
九頭鳥高昂著頭顱,爆出一陣大笑 ,喋喋笑聲裏,眼角口鼻,皆是鮮血湧出。
它蜷伏在地上,幾瞬便化成了一隻血鳥!
“既然規律不允,那我就打破這規律!”
血鳥騰空而起,整片沙海都籠罩在它的陰影之下,鮮血如雨滴般不斷滴落,所濺之處,沙石瞬間腐朽!
“完犢子了!這死鳥兒怕是要化煞!大家小心!”
饕餮大喝一聲,劈掌丟過一柄巨傘罩在手下小妖的頭上,另一隻手撈起要暈不暈的騶吾。
左右都找不到能藏身的地方,饕餮急得罵罵咧咧。
“算了,你先進我肚子裏躲著吧,等兩位府君收拾完這家禽我再給你吐出來!”
說完,不等騶吾反應,張嘴給他吞了進去。
“嗝——!”
另一頭,趙依依與秦驚時迅速靠攏。
趙依依現在滿腦子都是亂碼,隻有一個念頭異常強烈:太子登基後發現皇上沒死,這要怎麼辦來著?
有可參考的先例嗎?
“你真是陰司府君?”
雖然是疑問句,但她心裏已經信了大半。
否則如何解釋先前那些理不通的地方。
反正那血雨也濺不到這裏,趙依依索性聊起天來。
“這一千多年你躲哪兒去了?把偌大家業丟給一個百歲的萌娃,你好意思嗎!我不管,現在你回來了,這裏的麻煩事兒就全都交給你了!”
秦驚時苦笑。
“抱歉,當年之事並非我能掌控,不過......”
他指了指天上盤旋的那隻血鳥,“還得你來處置。”
“做夢!”趙依依跳腳,“我告訴你,你的甩手掌櫃體驗卡已經到期了!”
“並非是我偷懶,而是我尚未完全恢複。”
秦驚時抬起手,讓她看清掌心裏安靜躺著的那枚龍鱗。
“我喚不動它。”
他試了兩次,最成功的便是讓鱗片脫於掌心,卻也隻能浮起半寸那麼高。
趙依依:......
敢情剛才破了鬼車的沙牆就是它全部的威力了?
拳頭緊了。
還以為皇帝複活後立刻就能日理萬機了,沒想到活過來的是具中看不中用的軀殼,還得靠她監國啊!
真是煩死了!
趙依依憋了股火,抬頭看向天上的那輛灑血車,沉聲嗬道。
“鬼車,你應當知道化煞的代價,你好好想一想,為了一個永遠都見不到的人,這麼做究竟值不值得!”
雲中似有雷電轟鳴,鬼車陰鷙的笑聲從四麵八方鋪卷而來,猶如給這一鍋沙子罩上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