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死後沒有立刻歸入陰司，大約也是因為牽掛兒子。
“就算是這樣，可常人壽數不過幾十載，你為何沒有與他一起入輪回？”
李如柘臉色一滯，舉起茶盞輕輕抿了兩口，才將那淺笑重新掛在臉上。
“因為我的兒子，還有兒子。身為他的母親，我有義務保護他的後代不受外界侵擾。”
趙依依瞪圓了眼睛。
她沒有經驗不知道，當別人娘的，還要為別人以及別人的後代負責嗎？
真的不會被累死嗎？
秦驚時同樣不讚同，“子孫無窮匱，你又能守護到幾時？”
“快了，就快了。”
李如柘緩步走到窗邊，望著那輪掛在天邊的綠色圓月，嘴角的笑愈發恬淡。
她不再說話，像是看得癡了。
趙依依與秦驚時交換了眼色，知道從她這裏再問不出什麼，便起身告辭。
兩人走後，有道佝僂的身影出現在李如柘身後。
“娘娘，這兩個人的身份，恐怕沒有那麼簡單。”
李如柘肅著臉，缺少了笑意的臉上，看起來竟有幾分陰鷙。
“陰司府君，原來長這個模樣。”
石緣一頓，“娘娘既然知曉她是誰，為何不隨便編個理由將她打發了？主動說到宣殿下，恐怕會引起她的懷疑。”
“你沒聽她說，她有一本百科書麼？那書是白羽所編，世間萬物，皆逃不過白羽一族的灰瞳。
我若信口胡拈，她回去一查，發現宣兒也並未墜入陰司，豈非壞我大事。
不如虛虛實實，想來她也不會這麼快就起疑。”
李如柘看著窗外月色，眸中激動難掩。
“隻要過了今晚，我和宣兒，就能團聚了。可憐我的孩子在地下睡了這麼久，等他醒來，我一定要好好補償他。”
石緣躬著腰，“老天垂憐，娘娘等著這麼久，終於等到了人祭現世。有她在，殿下一定會順利蘇醒的。”
李如柘轉過身，“那女孩兒的身份，已經確認了嗎？”
“已驗過了，的確是公主的後代。她和娘娘您年輕時候，長得一模一樣呢。”
“那便好，去準備著吧，莫要誤了時辰。”
“是。”
想起還在院中站著的人，石緣小心問道，“娘娘，段大人已經等您一天一夜了，您真的不見一見嗎？”
聽到這個名字，李如柘眸中閃過一抹不忍，隻是轉瞬又歸於平寂。
“你告訴他，他若不是來幫我的，便回去吧。”
......
走出李府，趙依依回頭看了一眼那幾乎要聳入雲端的牌樓，眸中困色愈發濃重。
“總覺得這府邸怪怪的，對了，你剛才為什麼阻止我問她和段小然是什麼關係啊？”
她剛才幾次想要開口，卻都被這老僵屍瞪了回去。
“因為李如柘在撒謊。”
秦驚時正欲解釋，身後的李府大門卻再次打開。
他忙拉起趙依依躲到了樹後。
門裏走出一位中年男子，拿著手機，卻作長袍打扮。
趙依依看清了他的臉，“怎麼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