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時零5分。
嚶嚶，要是當時秦處長提出自掏腰包給他們買機票的時候，老大沒有拒絕就好了！
話說回來，老大為什麼要拒絕啊？
“我才不要欠他人情！我又不是沒有錢！”
趙依依一把掀開帽簷，被壓扁的發絲一條條貼在腦門上，像是海邊居民在院子裏晾曬的海帶。
江玲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才沒笑出聲，“不就是一張機票嗎，不至於不至於。”
“至於！”
趙依依瞪著貓眼。
“好好好，至於，至於。老大你餓了吧，我給你泡碗泡麵，你等會兒啊！”
江玲端著麵碗跑了，邊跑還邊想：老大變了。
變得愛慕虛榮，不是，變得虛榮了。
從前她最常掛在嘴邊上的一句話就是“老子沒錢”，甭管他是要還是借還是哀嚎懇求。
現在倒好，居然開始打腫臉充胖子了。
開水沒過麵餅，江玲為自己的大不敬形容在心裏告了聲罪，又忍不住小聲嘀咕。
“怎麼突然就變了呢？我隻知道孔雀開屏，可老大也沒尾巴啊？”
列車靠站，上下的人不少，江玲等了一會兒才回到位置。
看見自家老大身邊竟然坐了個女人時，他差點就把泡麵潑了出去。
“對不起啊，我是你隔壁這位置的。”
他一指趙依依“我倆一起的”，又比劃了一下，“咱倆換一換唄？”
女人正在打電話，見趙依依沒反對，倒也痛快往外挪了挪。
“謝謝啊！”
江玲趕緊坐過去。
仔仔細細觀察了一會兒，見自家老大並沒有被陌生人碰了手臂就炸毛的趨勢，他這可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算徹底咽下去。
“老大，泡好了，你吃！”
趙依依卻直接掠過了他，“美女，你去哪兒？”
坐到邊上的女人已經結束了通話，聞言一愣。
“小妹妹，你是在問我嗎？”
“對啊，”趙依依露出一抹笑，又重複一遍，“美女。”
孫曉沫懵呆。
從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嘴裏聽到“美女”而不是“姐姐”，還真讓她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才好。
她不知道的是，這位“十四五歲的小姑娘”最近剛學會這一原則上能拉近人與人之間距離的稱呼，正迫不及待地想要試一試。
“噢，我去漠河。”
“這麼巧，我們也是去漠河的！”
趙依依很興奮，“我是來旅遊的，聽說漠河景色超美，過來拍拍照片。”
“旅遊？那你們來的不是時候，現在才八月中，得等到秋冬季才好看呢！”
有了話題，三人很快熟悉起來。
江玲不知道老大接近這姑娘有什麼用意，隻在一旁尬笑陪聊，直到他聽到趙依依問——
“美女姐姐，我剛聽你打電話，你要當姑姑了嗎？”
孫曉沫下意識錯開眼，“是啊，我弟媳生了，我這次回家，就是去看她們娘倆的。”
趙依依托著腮，一副好奇模樣。
“那要恭喜你了，是小外甥，還是小外甥女？”
孫曉沫的笑，徹底僵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