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時分,套間裏終於有了動靜。
秦驚時先給前台打了電話,等裏麵聲音大了才走進去。
“醒了嗎?要不要再眯一會兒?”
趙依依耷拉著腦袋癱坐在床上,隻覺得頭頂像是綁了沙袋一樣沉。
哎,果然是年紀大了,熬夜等於作死啊。
“現在幾點了?”
“六點。”
“晚上六點?”
“是。”
唔,沒想到她這眼睛一閉一睜,牆上的表居然走了一整圈還多。
趙依依抓了抓頭,禁著鼻子吸了吸,嘎嘣脆地吐出一個字。
“餓!”
秦驚時笑。
“已經讓前台準備晚餐了,馬上就好。”
“哦,謝謝。”
等了一會兒,這家夥還是站在門口不肯走,趙依依狐疑地看過去。
“我要換衣服了,你不應該回避一下嗎?”
換、衣、服。
好像是打開魔盒的咒語,隨著這句話,視線下意識就朝她脖子之下瞟去。
秦驚時立刻抽了自己一巴掌。
然後迅速躥出兩米遠,還不忘把門關上。
砰——!
門頂的積年沉灰都被震了下來。
“莫名其妙。”
趙依依打了個哈氣,伸著懶腰下了地。
不多時,飯菜就擺了滿滿一桌。
酸菜醬骨、老醋皮蛋、肉末粉條、還有一道麻辣鮮香的辣炒魷魚。
趙依依吃得眼睛都直了,嘴巴裏隻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音,感慨這星級酒店的大廚手藝就是不一樣。
視線一橫,目光掃過角落裏的一塊暗棕色的石頭。
“噯,石頭也能上桌?”
秦驚時正襟危坐,隻把目光落在她前麵的那盤醬骨頭上。
“這是俄羅斯的一種麵包,叫大列巴。”
趙依依:“什麼巴?”
“大列巴。”
秦驚時逐字重複,指了指一旁的“精釀原漿”,“還有這個,格瓦斯,都是當地特色小吃,嚐嚐?”
趙依依端起來聞了聞,淡淡的麥芽香,於是淺淺抿了一口。
……
算了,她還是吃肉吧。
“對了,江玲呢?”
秦驚時眸色不改,替她盛了第四碗飯,“在隔壁,提審柳似龍。”
“段暄也在?”
“是。”
“這倆人倒是相處得挺愉快,我還以為他倆會打起來呢。”
鮫人和幹屍都是走殘暴路線的,一山不容二殘,幸好段暄沒有意識。
趙依依為自己機智的安排比了個讚,正猶豫要不要作死去嚐一口那塊大列巴,房門被人猛地撞開。
“老大!柳七出事啦!”
......
所謂“出事”,隻是這家夥私自“越獄”,從自己的8801藏到了柳似龍的8802,並在江玲集中精神審訊時暴起而出,一頭撞在了......
撞在了段暄的拳頭上。
趙依依看著腳邊蜷成個蝦米似的人,沒忍住,伸腳踢了踢。
“哎,死了嗎?沒死就說句話。”
柳七傷在胸口,五髒六腑移了位似的疼,身上本就全是冷汗,這一腳幾乎是要了他的命。
他拚命咬著唇,不讓自己發出屈辱的呼痛聲,隻希望這些人能趕緊離開,好讓他自己在這裏自生自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