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看了嚴鴻渡一眼,點點頭。
“謝謝你。”嚴鴻渡將菜放到他們桌上,片刻又問:“老人家哪裏來要到哪裏去?”
老者似是萬分無奈地歎了口氣,道:“我們一家,剛剛從潼湖逃出來。”
聽到潼湖,嚴鴻渡道:“聽說潼湖正在鬧瘟疫?”
“可不是,我們一家老小是費了好大力才逃出來,可是我兩個兒子……唉……”
那兩個女人也嚶嚶哭泣起來。
老者也接下去說著:“官府說要是再不能阻止瘟疫,就要,就要放火燒村子了!”
“三十年前發生,潼湖也發生過瘟疫吧?”一直靜默的樓陵終於開口。
“是啊,那時候我才二十出頭,那瘟疫是從九月初一開始的,在九月十五結束。”
樓陵問:“究竟是怎麼結束的?”
老人家遲疑了好一會,才說:“是白娘娘保佑啊!”
“白娘娘?”
“事情過了這麼久,我還是記得,記得啊。”
九月十五那日,突然下起了雨。
潼湖已經封村五天了,如果瘟疫還不能製止,那唯有燒了死全村人以確保瘟疫不更大範圍地蔓延開來。
本來村人已經絕望了。
雨停了,就該接受火刑了,雖然有部分人還沒有被感染。
而那個美麗的白娘娘,就是在九月十五那天從天而降。她美得像朵牡丹似的,身旁跟著一個男人,那男人一直為白娘娘打著傘,白娘娘看過了村民,又將一包仙丹撒在井水中,大家喝了井水後,很快便痊愈了。
嚴鴻渡將信將疑,樓陵沒說什麼,靜靜的思考著。
老人家突然又說:“年輕人,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他是在對樓陵說話,但是樓陵正在想著他的疑惑。嚴鴻渡代他回答:“老人家,你認錯人了吧?”
“……鴻渡。”樓陵突然抬起頭來,道:我們該走了。”
確實該走了,他們的時間本來就不多,讓馬休息一下之後,打包了一些食物就得出發了。
臨走時,嚴鴻渡留了十兩銀子以及一封信,“不介意的話,拿著這個到濱洲第一樓找錢二。”
坐在馬車上,樓陵閉目享受著夜風,道:“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這一麵?”
嚴鴻渡駕著車坐在他旁邊:“你知道我的,沒有我知道你的多。”
樓陵的心隱隱做痛。
“對不起。”聲音被湮沒在秋風裏。
“什麼?”
“沒事。”樓陵接過嚴鴻渡手中的韁繩,說:“我來,你到車裏休息一下。”
嚴鴻渡將頭靠在樓陵身上:“不去車裏,在這裏好不好?”
“會著涼的。”樓陵拉著韁繩,專心致誌
“沒事,有你在呢。”
樓陵低聲笑,喝一聲:“駕。”
“陵。”嚴鴻渡的聲音在樓陵耳邊響起。
“嗯?”
嚴鴻渡突然抱住樓陵。
樓陵皺起眉頭,問:“何事?”
“無論遇上什麼事情,我都是站在你這邊的。”
樓陵微微一愣,這是嚴鴻渡第二次和他說這樣的話了,他問:“什麼意思?”
嚴鴻渡輕輕吻他的耳垂,卻不說話了。
“別想太多了,睡吧。”
靜夜裏,馬蹄與軲轆聲顯得特別喧嘩,不知誰人的歎息,隨風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