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逗你玩呢。那幾個粗使婆子,現如今是如何處置?”周書落轉而詢問昨夜鎖在柴房的幾人。

“聽老爺身邊的王管家說,未簽死契的家仆午後都去外院,約莫就是處置那幾個粗使婆子。哦對了,小姐,方才老爺來看望小姐,看夫人小姐氣氛融洽,沒允奴婢通報就走了。奴婢這才聽王管家說了一嘴。”蘭歡報正事,還是認真嚴謹的。

周書落大抵要猜到父親要做什麼了,欺主背叛,是要殺雞儆猴,讓府裏人看看,一日不忠,終生不用。

午後,去前院看完整場的蘭歡回來了,剛想回稟,竹歡搖搖頭,示意周書落正在用膳,不可打擾,蘭歡噤聲,安靜立於一旁。

待膳食都撤下去,蘭歡才開口:“小姐,那幾個粗使婆子每人各三十大板,發還原家。血肉模糊一見,底下家仆可老實的不得了,老爺還發話,預備選一批新家仆,舊的若再有不忠之舉,可不是發還原家那麼簡單,要去見官流放。”

“嗯。阿爹也算聽進去我昨日的話。”周書落欣慰點頭,阿爹不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之人,隻是把人想的太好,畢竟他守護的是腳下這片土地,保護的是身後這些黎民。

周書落忽然看見書桌前一角紅色:“那是?”

蘭歡順視線看去,幾步拿過來呈上:“小姐,是左相府的請帖,夫人差燕娘送來的。四月初八,左相嫡女的生辰宴,遍邀朝都名門貴女。”

“四月初八,半月後?小姐身子剛好,不宜勞累,還是辭了吧。”竹歡勸道,蘭歡讚同點頭。

“無礙,左相府的生辰宴。我也想湊湊熱鬧。”周書落聽到左相二字尤為刺耳,傅瑤芷可不就是左相次女,那位嫡小姐的庶女妹妹麼!

“可不是熱鬧嘛!本來生辰年年有,也不稀奇。恰巧今年傅大小姐臘月底,就要嫁給三皇子。左相夫人舍不得女兒,特意舉辦這場生辰宴呢!”蘭歡最愛聽家長裏短,知道的門清,一股腦倒出來。

竹歡意有所指五皇子和周書落:“說起婚事,咱們小姐明年及笈後,也有的忙了。”

周書落臉色微變,惡心感自喉中泛起,嗬斥:“你們怕是暈了頭,青天白日說這種昏話!”

竹歡、蘭歡慌張下跪:“奴婢知錯!”

看她們緊張發慌的表情,周書落知道自己不該遷怒,上一世自己不也同她們一樣,滿心期盼如意好郎君。

“咦,這是惹你們姑娘生氣了?”周子珩爽朗少年音傳來,“可是午膳伺候不周到?”

“大少爺。”竹歡、蘭歡俯身行禮。

“沒有,你們先下去吧,方才是我不好。”周書落無力擺擺手。

“奴婢不敢。”二人退出屋內。

周子珩怡然自得的坐在凳子上:“妹妹,自軍營回來,你和從前不太一樣,好似平故添了五歲,老成起來。”

“我以前也沒有太頑劣吧,哥哥。”周書落轉移話題,果然不著調的哥哥就翻過這茬,說起別的。

“哈哈,也是,你一直像阿娘。我是來和你辭行的。爹爹要尋一批新的家仆,讓我去江南,順便看看外祖她們,你有什麼想要的,哥哥給你帶回來!”

“別拈花惹草就好。”周書落暗自腹誹,決定給自家單純哥哥幾句忠告:

“哥哥,幫我帶些浮川巷——那家老字號的糕點和糖果子就好。嗯,哥哥,還有,出門在外,要保護好自己。尤其是一些柔若無骨、桃花玉麵、鼻尖有痣、且愛穿白衣的女子,她們一肚子壞水,你可別被輕易蒙騙,萬一帶個嫂子回來,到時候爹娘饒不了你。”

周書落說完,煞有介事的點點頭肯定自己,沒有漏掉前世穆沁善的模樣特點。

“哈哈,妹妹。你說的倒像真有那麼一個女子,站我麵前一樣。”周子珩笑起來,覺得妹妹說這番話著實有趣。

“可不是有嘛!”周書落撇撇嘴,是對穆沁善的不恥和厭惡。

周子珩豎起耳朵:“嗯?什麼,我沒聽清。”

“啊,我是說哥哥你要記住我的話,江南女子多溫婉賢淑,別被美色迷了眼。”周書落再次強調。

“說什麼呢!你哥哥我高風亮節,怎麼可能與良家女子私自,嗯哼?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然聽爹爹和阿娘的。你在家安分守己,勿要惹事。”

周子珩起身,邊走還邊嘟囔:“還是讓阿娘請個醫師,給妹妹好好瞧瞧腦子吧!”

周書落近乎貪婪的,盯著周子珩身影出神,一切都重新開始,真好,她真害怕是臨死前的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