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 往事鉤沉(4)(2 / 3)

悲慘的城市史“草合離宮轉夕暉,孤雲漂泊複何依。山河風景原無異,城郭人民已半非。滿地蘆花和我老,舊家燕子傍誰飛。從今別卻江南路,化作啼鵑帶血歸。”(文天祥《金陵驛》)每每提到金陵,人們的腦海中就會浮現出一幅繁華散盡的畫麵:

斑駁的城牆,帶鏽的劍戟,有霧,黃昏,雞鳴寺沉悶的鍾聲,掩藏著巨大危機的紙醉金迷。伴隨著政權的頻繁更迭,曆史上的南京城經曆了一次又一次的屈辱和浩劫。

公元588年,隋朝起兵50萬,破建康(南京),俘陳後主於胭脂井,結束了轟轟烈烈的六朝。滅陳後,隋文帝下了一道令人費解的命令——將六朝宮殿盡數“平蕩耕墾”。金陵這座當時世界上最為繁華的都市在一道政令的驅使下灰飛煙滅。盛唐著名詩人李白曾在一首詩裏這樣描述往昔的繁華:“地擁金陵勢,城回江水流。當時百萬戶,夾道起朱樓。”不過,這樣的場景終究隻能屬於過去。

直到唐末五代,隨著社會經濟重心的南移,南京才再一次繁華起來,到南唐後主李煜時,南唐的社會經濟形態已經初步具備了後來張擇端《清明上河圖》中的綺麗。“儒衣書服盛於南唐”,“文物有元和之風”,“北土士人聞風至者無虛日”,可以想見這是一幅怎樣的畫麵。

但好景不長,南宋建炎四年(1130年),南京再一次經曆了一場浩劫。因為一代名將嶽飛、韓世忠曾將南京作為抗金的前沿基地,金人於南京城破之日報複性地搶劫縱火,在這場火中城內的大部分建築化為灰燼,南京城元氣大傷。這次毀滅性的破壞一直到了朱元璋的明朝才最終平複。

和尚出身的草根皇帝用一代富豪沈萬三提供的銀兩對南京城進行了曆史上最大規模的一次修繕。

修繕後的南京城共分三部分:舊城區、皇宮區、駐軍區。而且環繞這三區還修築了長達33.68公裏的磚石城牆,城牆牆基用條石鋪砌,牆身用10厘米×20厘米×40厘米左右的大型城磚壘砌兩側外壁,中實雜土,所用之磚由沿長江各州府的125個縣燒製後運抵南京,每塊磚上都印有監製官員、窯匠和夫役的姓名,其質量之可靠可見一斑。

但這麼好的城市偏偏天王洪秀全就看不上眼,定都天京後,這個曾經連舉人都考不上的八輩貧農動用了上萬軍民拆毀大批民房,在原來兩江總督衙署的基礎上擴建出了豪華的天王府。“城周圍十餘裏,城高數丈,內外兩重,外曰太陽城,內曰金龍城”,“雕琢精巧,金碧輝煌”,“五彩繽紛,侈麗無比”。可惜在這個豪華的天王府裏,習慣了做春秋大夢的洪秀全也沒過上幾天安生日子。

1864年,湘軍曾國荃部率先攻克天京(南京),並縱兵洗掠三日,見人就殺,見屋就燒,見財物、女子就搶,天京城屍積如山、血流成河。僅據曾國藩自己的記載,湘軍“分段搜殺,三日之間斃賊共十餘萬人。秦淮長河,屍首如麻”,“城內自偽宮逆府以及民房悉付一炷”。另據清人記載,“金陵之役,伏屍百萬,秦淮盡赤;號哭之聲,震動四野”。以至於最後整個皖南地區“市人肉以相食,或數十裏野無耕種,村無炊煙”。

這次屠城,是曆來南京所遭受的災難中最慘烈的一次。等到湘軍散去,大火熄滅後,偌大的南京甚至連一棵完整的樹都找不到。據說唯一的留存就是今天還在西花園內靜靜躺著的石舫。對於這些,現代人或許已無太多記憶,但在曾國荃屠城七十三年後,一個叫鬆井石根的日本人率領一批在軍國主義下迅速成長的日本青年對南京城犯下了更為可恥的滔天罪行。

據不完全統計,1937~1938年南京淪陷後的幾個月裏,日本軍人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奸淫中國婦女不計其數,大屠殺的數字在官方認可的文字裏高達30萬。這樣的暴行就連當時日本人最親密的盟友納粹德國都說:“日本人在南京的恐怖統治已達無以複加的程度。”而據中國人自己的記載:“出新街口,經太平路,夫子廟,轉中山路,沿途房舍,百不存一,……行人除敵兵外,絕對看不到另外的人,一片荒涼淒慘的景象,令我們不忍再看。”(蔣公穀《陷京三月記》)明天更好的南京這是距離南京城最近的傷痛記憶,不過好在無論這一頁多麼沉重,曆史最終都翻了過去。

南京以自己的血淚見證了中華民族曆史上一個又一個浩劫,也用她特有的不屈印證了那句老話——任何困難都壓不倒英雄的中國人民。

中山陵、南京長江大橋,一個個全新的景點在一貧二白的境遇裏拔地而起,中國人以自己特有的堅韌不屈建設著新世紀全新的南京城,建設著高架橋、地鐵、鋼筋水泥的大樓和這個明天一定會更好的城市。

明朝第一疑案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