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澤西州衛生局副局長馬丁·古德費爾德聽到狄克斯軍營的情況後,認為這是一場流感流行。巴特萊堅持是腺病毒,兩人各持己見,最後決定:打賭。
1月29日,巴特萊從幾位患病士兵的咽喉中取樣,差人送到新澤西州衛生局實驗室,巴特萊自信他肯定會贏得這場打賭,因為到目前為止,病人的症狀都不嚴重。
幾天後,古德費爾德打來電話:上校,你輸了。
19份咽喉取樣中,從11份中分離出今年流感的流行株,澳大利亞維多利亞株。
巴特萊感到很沮喪,古德費爾德也高興不起來,因為剩下的8份樣品中有7份顯示有流感病毒,可是他的技術員不能確定是哪一株。古德費爾德翻遍了疾病控製中心的文件,沒有找到任何新流感毒株的警報,看看自己實驗室也就這水平了,古德費爾德隻得將這七份樣品送往美國防疫最高機構,位於亞特蘭大的疾病控製中心(CDC),請他們確定毒株。
路易斯死亡後,巴特萊趕緊從屍體的咽喉取樣,正好另外一名士兵也病了,巴特萊把這兩份樣品一起送給古德費爾德。古德費爾德的實驗室從兩份樣品中都分離到流感病毒,可是同樣不知道是哪一株,隻好再次送往CDC。
收到古德費爾德第二批樣品時,CDC剛剛完成上一批樣品的分析。那7份樣品中,有5份是澳大利亞維多利亞株,這很好理解,州衛生局實驗室的水平有限。但是另外2份樣品分離出的病毒無法立即確認。CDC當即對第二批樣品進行分析,得到的流感病毒同樣無法立即確認。
一周後,CDC實驗室終於得到結果:從這幾份樣品中分離出的流感病毒是豬流感病毒。
2月12日,實驗報告到了CDC流感病毒實驗室主任沃特·道達爾手中。
看完報告,道達爾心中有一股抑製不住的衝動,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時刻來到了。
毛絨絨的雞蛋
道達爾於1968年出任CDC流感病毒實驗室主任,CDC流感病毒實驗室是WHO流感病毒收集中心,是全球流感監測最權威的實驗室。
道達爾主掌CDC流感實驗室之時,正趕上被稱為香港流感的上一次全球流感大流行。那次流感大流行在全球造成一百萬人死亡,其中美國死亡34000人。臨危受命之際,流感大流行已成燎原之勢,除了監測疫情之外,道達爾無所作為。
那次流感大流行結束之後,道達爾一直在等待下一次大流感,擁有微生物學博士學位的他有一個夢想:在下一次大流感起於青萍之末之時,就將之控製住。
如果能夠做到這一點,就能夠拯救上百萬、上千萬甚至更多的生命,因為下一次大流感很可能是1918年大流感的翻版。對於一個微生物學家來說,對於一個防疫人來講,這是高於獲得各種榮譽包括諾貝爾獎在內的終極夢想。
道達爾拿著實驗報告的手不禁顫抖起來,難道這個夢想就在眼前?
道達爾的思維在快速轉動著,在當時,這一領域的多數學者都傾向於1918年大流感是豬流感,1918年到現在已經快60年了,如果1918年大流感的毒株再次出現的話,退幾步說,隻有50歲以上的人才有免疫力,以20歲左右年輕人為主的狄克斯軍營是流感流行的最佳環境,1918年大流感就是首先在美軍訓練營裏出現的。如果真的是大流感的初始,現在做疫苗是否來得及?
從長考中清醒過來,道達爾一看表,早過了下班時間,道達爾決定不能再等了,必須采取行動,他拿起電話,拔了CDC主任戴維·森瑟家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