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科學而獻身
在1918年大流感的狂風暴雨中,各國的科學家和醫生們懷著巨大的興趣和渴望,希望能夠找到大流感的病源。
微生物學發展起來之後,每一次傳染病大流行,都是發現致病源的絕佳機會,細菌培養技術的成熟,使得細菌性傳染病的病源相繼被發現,比如亞曆山大霍亂流行中發現霍亂菌,香港大鼠疫中發現鼠疫菌,因此在1918年大流感出現以後,有很多人開始致力於尋找大流感的病源。
當年的科學家和醫學工作者為科學獻身精神,1918年大流感死亡率遠遠高於其他流感,因此研究大流感是有生命危險的。當時對流感的病源是細菌還是病毒還不清楚,首先要證明是通過打噴嚏傳染的,這樣作必須有誌願者,德國的一位科學家把自己當成誌願者。
他讓流感病人打噴嚏,然後過濾一下,噴到自己和助手的喉嚨裏,結果出現了一些流感症狀,但沒有真正得流感。更重要的是,他不能證明自己的流感症狀是因為這個實驗得到的,還是在生活中染上的,因為當時到處都是流感,不接觸流感是不可能的。
和德國人一樣有獻身精神的是日本人,三位日本科學家於1918年底到1919年3月份進行了一項實驗,以期證明是病毒還是細菌導致流感。誌願者是包括他們三個人在內的一組醫生和護士。
日本科學家的試驗是這樣設計的,取來流感病人的血液和粘膜,將細菌過濾掉,如果還能傳染流感的話,就證明是病毒造成的,因為病毒體積更小,不能被過濾掉。
從琴納發明天花病毒到巴斯德發明狂犬病病毒,都是采取黑匣子式的辦法,沒有著眼於病原究竟是什麼這種刨根問底的辦法,而是走直接製備疫苗的捷徑。
病毒的發現並不是因為人群疾病,而是因為煙草花葉病。1892年從事煙草病的俄國科學家伊萬諾夫斯基過濾了感染花葉病的葉汁,發現仍具有傳染的性質,從而證實存在著一種比更小的病原,不過他認為是一種細小的細菌。1898年荷蘭科學家貝傑林克重複了伊萬諾夫的實驗,發現這種病原在凝膠中以適當的速度擴散,而細菌仍滯留於瓊脂的表麵,因此證明這種病原要比通常的細菌小。貝傑林克用“病毒”來命名這種小病原體,成為第一個真正證明病毒存在的人。
從而病毒學得到獨立的發展,同年德國細菌學家勒夫勒和弗施證實了口蹄疫病毒。1911年勞斯發現了引起雞的惡性腫瘤的勞斯肉瘤病毒。1915-1917年,托特和德愛萊爾分別發現了噬菌體。1918年大流感出現時,病毒學已經成形。日本人的實驗正是用這種傳統的鑒別病毒和細菌的辦法。
誌願者被分成幾個組。六名誌願者鼻子裏滴進流感病人的血清作為對照組,另外六名誌願者鼻子裏滴進過濾除去細菌的流感病人的血清。另外還有兩組誌願者,各八名,采取皮下注射的辦法。與此同時,他們還從流感病人血液中分離出一些細菌,放到十四名誌願者的鼻子和嗓子裏,看看是不是它們引起的流感。
實驗結果證明了是病毒引起的流感,也證明了得過流感的人不再得流感。這項很嚴格的實驗是曆史上第一次證明流感病毒的試驗,但是有一個大漏洞,因為參加試驗的都是醫生和護士。在大流感的年代,每一個醫生和護士都不得不接待數不清的流感病人,科學家不能確定這些誌願參加試驗的醫護人員是不是被那些病人所傳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