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謙凡家住東郊,從學校到家裏大約有四裏的路程,她平時一般是騎自行車去,下雨或是刮風就塔公車,一般很少走路。這天清晨,她騎車到了學校,把車子推進禮堂裏,禮堂在開學後就變成了停車場,她進門的時候,有一輛車子從她身邊飛梭而過,一個男生騎車衝了進來,在狹窄的偏門口與她擠在一起了,她為了讓步差點讓輪胎擦到自己的腳後跟,她看著這個男生把自行車放在高一的停車地點,又尾隨他進了教室,沒有料到,他們是同班同學,並且就坐在她的臨座,晨讀下課的時候,她側目瞟了瞟他的書本,他叫江楓。江楓是個美術奇才,聽說他的父親是一個有名的畫家,江楓自幼跟隨父親學畫,在初中時就己嶄露頭角,現己被選為班上的宣傳委員,他人長得高大英武,有一張貴族臉孔,渾身露著男性的陽剛之氣,但是外表冷漠並且不苟言笑,穆謙凡暗想,她所認識的男生中,江楓是最好看的一個。
在上午第二節化學課期間,上到中途範老師把一個高大地男生帶進來,說:“給大家介紹一個新同學,轉到我們班的白麟,大家歡迎!”
穆謙凡一眼就認出了他是隔壁班那個在禮堂門口與她相撞的男生,他搬了桌子在她身後坐下,他們不偏不倚地又坐到了一起,下課的時候,她轉過頭去問他,說:“你怎麼轉到我們班來了?”
白麟這才認出她來,心平氣和地說:“我也不知道是誰的主意。老師讓我換班,我就換了,跟本沒有任何原因。”
這時,隻見範安然走進了教室,說:“班幹部到辦公室來開會!”班幹部被叫走之後,開完會江楓走進來就說:“範老師說,這個禮拜天之前要趕出第一期的黑板報,新學期才剛開始,大家課都沒上幾天,有什麼新鮮的內容可以上報呢?“
梁小龍說:“這個並不難,可以抄襲報紙上一些生活常識名人軼事,登閱語數外各門的知識要點,連詩詞歌賦成語典故也可以上報,用心搜集,適合上報的內容多得很!”
江楓聽了不由茅塞頓開,他一拍梁小龍的肩膀說:“多謝指點,可謂一語驚醒夢中人!我正無計可施!我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放學後一定留下來幫我的忙。”梁小龍一口答應了,他和江楓合作三天後出了第一期黑板報,報上的內容多姿多彩,抄襲了一些浪漫地外國詩篇,一些生活常識,還有英語口語常識,牆的四角全配了江楓畫的畫,下課後,引得同學們議論紛紛,連老師都讚不絕口,這是江楓頭一次展露才華,他充滿魅力的藝術字和巧奪天工的圖畫讓人看了賞心悅目,光鮮奪目不同凡響而引人注意。剛開始,穆謙凡還以為他是一個虛有其表的人,以為他隻是才華平庸泛泛之輩,自從見了他的字和畫後,才相信他是一個不入俗流的人,不由讓人欽佩起來,其時,就從這個時候開始,她就己經默默地喜歡上江楓了。
這個周末,穆謙凡回到家裏,她感覺到今天氣氛與往日有所不同,她走進家門的時候,發現客廳裏換上了新的窗簾,茶幾沙發地板都擦得幹幹淨淨,段素清摘了園子裏盛開的玫瑰和ju花,插在一個玻璃花瓶裏,擺在沙發腳上,客廳裏四處散發著濃鬱地香氣,一切都煥然一新。
“謙凡。”她聽到母親在花園裏叫她的名字,她跑了出來,隻見段素清正在昏黃的落日下收集曬幹的醬菜,穆謙凡跑過去幫忙,這些采摘下來的蘿卜青菜用開水浸泡了三四天,變得鬆軟了,就跺成碎末撒上鹽,曬幹了放在壇子裏醃浸一個月,天氣涼快的時候拿出來食用,炒肉和做湯都十分好吃。穆謙凡見母親準備了兩個壇子,於是說:“媽,幹嘛醃這麼多?足足可以吃到過年。”
“有一壇是送人的,隻有一壇是留給我們自己的。”段素清說.
“送給誰呀!”穆謙凡說。
“送給你白伯伯的,人家明天請客吃飯,帶上你和謙明一起去。”段素清說。
穆謙凡想了想,這才恍然大悟,根據她看過的那張相片,和她所見的白麟肯定是同一個人,就對段素清說:“真是巧了,媽,白伯伯是不是有一個兒子叫白麟,和我同年,今年剛進高中?”
“是的,就是白麟,怎麼,你見過他了?”段素清說。
穆謙凡咧嘴笑了起來,說:“媽,我們是同班同學,原來他剛到這裏沒一個月,怪不得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我說話他不予理會,原來他是聽不懂我說的方言。”
段素清又說了一個讓她高興的消息,她說:“是嗎?明天夏毅就會回來,你還記得夏毅嗎?他跟你和白麟都是同年生的。”
夏毅是她小時候的朋友,也是穆百楓另一個戰友的兒子,從小在北京長大,穆謙凡聽母親提起夏毅,不由雀躍起來,說:“夏毅要來嗎?我們足足三年沒有見麵了,他現在長成什麼樣子,我們肯定都認不出對方來了。”
段素清裝好壇子,搬進了屋裏,說:“夏毅現在恐怕到長沙了,剛才他們打電話來說還在飛機上,你作好心理準備吧!明天就可以見到夏毅了。”
第二天上午九點,他們一家盛裝打扮去了白麟家裏作客。這是一場大人們特意安排的聚會,穆謙凡進了白麟家的客廳,白麟的父母和夏毅的父母坐在那裏,大人們寒喧過後,她看到了掛在白麟家客廳裏的全家照,還有白戰海威風八麵的軍裝彩照,她忍不住走到夏毅的母親柯一婕那裏,說:“柯阿姨,夏毅呢!”
柯一婕和白麟的母親柯一敏是同胞姐妹,所以夏毅和白麟算是姨表兄弟,柯一婕說:“夏毅,他和白麟還沒有起床,你去樓上找他們吧!在二樓的房間。”
穆謙凡爬上樓,穿過一條榻榻米鋪成的走廊,這裏一共有三間睡房,都掩著門,她不知道白麟在哪一間房,又聽到夏毅說話的聲音,於是大聲喊:“夏毅!夏毅!”
中間的一扇房門打開了,看到夏毅穿著背心和短褲,把頭夠出來看到她,說:“穆青青!來得這麼早!”
穆青青是她小時候用過地小名,夏毅到現在還記得她這個名字,穆謙凡走過去,說:“還早!你看看外麵的天空,快十點了,太陽老早就掛在當空了,客人都到齊了,你們還沒有起床。”
夏毅見她走過來,於是把門掛上,說:“我昨天坐了長途飛機,又坐了長途車,一路上馬不停蹄地,你別進來,我還沒換衣服,你到那個小客廳裏坐著,我就出來。”
“白麟還沒起床嗎?”穆謙凡說。
“他還沒醒,我們昨晚一點才睡。”夏毅說,他們的談話吵醒了白麟,他睡意剛醒,兩眼惺忪地問夏毅:“外麵的人是誰?你在跟誰說話?”
夏毅走進來對他說:“穆青青。”
白麟又問:“哪個穆青青,是誰?“
夏毅以為他們沒見過麵,於是說:“是我小時候的一個朋友,快起來吧!客人都到齊了,主人卻還未起床,這樣是不是太不禮貌了。”
白麟爬起來換衣服,一會兒兩個人同時走出來了,白麟一見到她坐在沙發上,就覺得詫異,走過來說:“咦,穆謙凡,你怎麼坐在這裏?”
穆謙凡早就料到他會有這種反應,於是頗為得意地說:“這很奇怪嗎?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裏?我可是你們家今天邀請來的客人。”
白麟想了想說:“我知道,你是穆伯伯的女兒,聽說穆伯伯有三個女兒一個兒子,你排名老幾?怎麼就你一個人來?其它的人呢?”
夏毅在一旁說:“哦!原來你們認識。”
白麟走進洗手間放水洗臉,一邊說:“何止認識,我們還是同班同學,我頭一天上學,穆謙凡就冒冒失失地把我的課本全弄髒了,對了,剛才夏毅叫你穆青青,你不是叫穆謙凡嗎?你有兩個名字嗎?”
穆謙凡說:“我是叫穆謙凡,穆青青這個名字不過是我小時候用過的,我排名老三,下麵還有一個弟弟,你還有什麼疑問嗎?”
白麟洗臉出來,擤了一下鼻子,對夏毅說:“你快去洗臉,我們到樓下去吃早飯。”又對穆謙凡說:“你來多久了?有沒有見到馬麗?她還沒來?”
“馬麗?你們也邀請了她嗎?可是我沒有見到她。”謙凡說。
白麟又說:“馬麗的爸爸,我爸爸,夏毅的爸爸,還有你爸爸,他們過去全是一個團的戰士,今天其實是四個家庭的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