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這裏開心嗎?一直在過燈紅酒綠的生活?”
“怎麼說呢,在別人眼裏,我總是拖著跟隨自己走南闖北的黑色途米(TUMI)行李箱,登上了從紐約飛往各地的航班,至少是阿聯酋航空,很fashion,我也習慣了這樣的生活。”邵小曼沉默了一會兒,“還記得我在上海第一天認識你的那晚,跟你說過些什麼嗎?”
“你說,你與家人斷絕了聯係。你問我,會不會覺得你特別無聊,因為你的人生沒有目標。你說你最喜歡宮崎駿的《天空之城》,因為最後一次是你媽媽帶你去的,你想畫出那樣純潔的圖畫。”
邵小曼有點傷感起來:“沒想到你都還記得……”
袁得魚不好意思地撓了下頭,他的記性一直不錯。
“我發現自己還是在過那種漫無目的的日子。我看起來似乎有了目標,但都是被安排好的。像我這樣有些背景的女孩,在這裏的大行混個幾年後,肯定會去千人萬人擠破腦袋想去的中金公司。”
“中金公司……”袁得魚摸著下巴說,“中國直接圈了3000億元,一下子成立了全球前三大的投資公司,還真是絕了。話說中金的路線也沒什麼不好啊?”
“你也這麼說……太不像你了!”邵小曼笑了一下,“有時候,你以為你做出了一個對別人最好的決定,但別人未必會這麼覺得。就好像有的男孩子覺得另一個男孩能帶給女孩更多幸福,就把自己喜歡的女孩拱手讓人,或許從各方麵條件看,別人也會覺得如此,但女孩子喜歡這個人就是喜歡上了。這個男孩子和她在一起,就是她最大的幸福。”
袁得魚盯著她的眼睛說:“你猜如果讓我自己選擇,我會做什麼?”
邵小曼恍惚了一下。
“我是說,做什麼?”袁得魚像是故意岔開話題。
“呃……可能還是跟現在差不多吧!你不做投資奇才太可惜了!”
“哈哈,其實我超級想做農民,然後把老婆放在我的哈雷摩托上,成天在阡陌交通的小土丘上穿梭……”
“笑死了!農民哪買得起哈雷摩托!”
“我看好大宗商品嘛!或者開墾一塊地讓別人幫忙看著,然後像羅傑斯那樣邊全球旅行邊投資也成!”
“哈哈!為什麼我能想出你戴著農民頭巾的樣子?”
“因為我黑嗎?”袁得魚也笑起來。
袁得魚切入正題:“聽說你在做SWAP,應該屬於DPG吧,DerivativeProductsGroup(衍生產品部)!我第一次聽說的時候,還以為是Sweet,糖果!哈哈哈!”
“你懂的可真多,我曾想過,如果你把你的投資公司放到華爾街做會怎樣?”邵小曼說,“我主要做的是交易助理,偶爾與產品設計打一些交道。我幹爹說,華爾街就是通過詭計和欺騙在衍生品上賺取巨額利潤的。然而,隻有少數精英分子知道這裏價值萬金的秘密……”
袁得魚想起自己看過的《說謊者的撲克牌》,寫的就是做債券衍生品的一些買賣。他知道,所有的衍生品分兩種——期權和遠期合同。不論是不是蒙特卡羅模擬法,總之所有的衍生品都是這兩種的組合。而他想做的是更高級的事:“我這次過來,主要是想請你幫個忙,幫我設計一個產品,按這個思路……”
邵小曼聽了半天終於明白過來:“袁得魚,你真是天才啊!本小姐才販賣了這麼些不知道打了多少折扣的知識,你就知道如何創造個衍生品了?”
“趕緊賣給唐子風吧!他肯定感興趣!”
“這是個不錯的主意!不過,我覺得你作為他的對手,他那個產品對我們公司所產生的風險肯定太大,我不如把這筆買賣介紹給雷曼兄弟!你看如何?”
“哈哈!為什麼你們這個行當都討厭雷曼兄弟!”袁得魚與邵小曼又耳語了幾句,“我們可以同時私下搞個對賭的產品……”
正在這時,袁得魚抬頭看到天上飄過很多流雲。這些雲朵倏來忽往,舔舐著五極八荒。薄薄的濃霧逗留了一會兒便化為烏有,黑得像烏木的天空,頃刻間露出一張笑容——那是金星與木星交相輝映著彎月的勝景。
袁得魚仰望著天空說:“雖然這裏是最物欲橫流的金錢之都,但你們有沒有覺得,當你望著天空的時候,這裏就是一片荒村……”
邵小曼詫異地望著袁得魚。
袁得魚說:“這裏的人恐怕還不知道這裏即將發生的磨難……”
“為什麼你的想法跟我們公司剛剛發布的內部資料判斷一致?你怎麼知道會有磨難?”
袁得魚抓了下頭:“爸爸果然好厲害,當我站在這裏,想唐子風的事情時,就覺得一切好簡單。難怪爸爸站在嵊泗的時候,說明白了什麼是‘運籌帷幄,決勝於千裏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