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這樣大的意外,原本停靈後再發喪的計劃隻能打消,張擇端叫來海管家,吩咐他準備明日發喪事宜。
在海管家來之前,顧硯川將他拉到一邊小聲說:“這件事情有蹊蹺。”
張擇端凝神看著他,“什麼意思?”
顧硯川示意他看向東北角,“咱倆就是幹這一行的,你肯定也看得出來火源是從這裏起的。可是剛剛標遠卻說火是從東西角上起來的,如果按照他的說法,火是從那兒著起來的,根據昨晚的風向,不應該很快就燒完整個靈堂。”
張擇端一時情急,竟忽略了這些細節之處,此刻經顧硯川的提醒,他冷靜下來仔細一瞧,果然發現了端倪。
沒得他細想清楚,海管家已經走了進來,他躬身站在一旁,“少爺!”
既然把他叫來了,必然要說些什麼,不然定會惹人疑慮,張擇端沉思片刻,說:“父親生前一直提起孔律師,你再打電話問問孔律師回來了沒有。”
海管家點頭答應著,問:“少爺可還有其他事情吩咐?”
“派人將父親的棺材準備好,明日一早入殮。”張擇端說道。
海管家偷偷看了一眼張文全燒焦的身子,說:“少爺,是否需要去請傅老爺子過來?”
傅老爺子是當地有名的入殮師,無論死者傷成什麼樣子,他都能憑借過硬的技術,還死者一個體麵。
“不用,你們忙去吧,這裏我來處理。”張擇端說道。
待海管家走遠,顧硯川問道:“你要親自為伯父整理遺容?”
“老顧,要不是經你提醒,我怕是真要被人蒙了去。”張擇端說,“剛剛煙味太重,我竟沒聞出這裏頭還摻著其他味道。”
大火燒了一整夜,濃煙滾滾,顧硯川的腦子都快被這股煙味兒糊住了,哪裏還辨別得出其他味道。
張擇端掰了一塊木頭放到顧硯川鼻子下麵,“仔細聞聞。”
顧硯川吸了吸鼻翼,焦炭味中夾雜著濃烈的火油味,他震驚地看著張擇端。
“父親突然離世,我心裏雖然疑惑,但從未往其他方麵想,如今事實擺在麵前,就不得不一探究竟了。”顧硯川說,“老顧,這一次,需要你幫我。”
“放心吧,我一定查清真相。”顧硯川鄭重地朝他點點頭。
孔玳下午的時候驅車趕到張府,他在路上聽說了張文全過世以及靈堂走水的消息。張府大門緊閉,孔玳拍了拍門上的銅環,下人們認得他,請他進到府中。
“少爺,孔律師來了。”海管家站在前廳右翼屋子的門口說道。
中午,張擇端命人將張文全的遺體轉移至這裏後,他便一直待在裏頭,誰也不敢來打擾他。
門從裏麵打開了,屋子裏光線昏暗,飄散著一股濃鬱的消毒水的味道。張擇端戴著白紗口罩堵著門,海管家看不到裏麵的情景。
“少爺,孔律師正在偏廳等您,太太和小少爺已經過去了。”海管家說道。
“好,我馬上過去。”
張擇端說完,迅速將門重新掩上,過了一會兒才摘下口罩走了出來,謹慎地將門鎖了起來。
孔玳個子不高,整個人看起來有點胖,頭發三七分梳的油光鋥亮,他坐在主位右下首的位置,看到張擇端走進來,笑著打了聲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