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晴淡淡一笑,看向文昌侯。
“我說的,可是事實?”
文昌侯現在是什麼旖旎心思都沒了,此刻是又急、又氣、又怕。偏偏在方晴深不見底的目光中又有一種無所遁形之感。
沒用的廢物。
長公主見李湛沉默不語,繼續詰問威脅方晴。
“宜安郡主!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文昌侯曾祖是為我祖父打下這偌大江山的不二功臣,你知道拿不出證據汙蔑侯府的代價是什麼?不要以為你如今是煜王妃,又有一個郡主的封號便不知天高地厚!區區青樓出身的低賤女子,也敢構陷我大嶽的功臣之後,當真不知死活!”
方晴淡淡的瞥她一眼。
跳梁小醜就讓你繼續蹦躂蹦躂。
“臣婦彈劾之事經由聖上查證若有半字是假,臣婦自會自請下堂,並辭去郡主之銜。”
李胤聽到她說自請下堂,本能覺得有些不高興,什麼時候輪到她說下堂了,要走也是本王將她休棄!
不得不承認,此時的女人一改平日溫柔似水的模樣,站在場中,談吐自信又帶著幾分淩厲,真的很容易令人心動。
一想到這樣出色的女人,全部的柔情與小心翼翼都給了他,忍不住又有一絲得意。
李湛還在沉默,眼裏一片漠離,讓人看不出一絲情緒。
還沒等皇上開口,方晴又炸出一道驚雷。
“臣婦還有一人想要彈劾。”
文武百官屏住呼吸,提心吊膽,生怕下一個被彈劾的就是自己。
“臣婦還欲彈劾樂平長公主與文昌侯狼狽為奸,結黨營私、貪墨賑災款項百萬餘兩、色貢朝上朝下、參與科考舞弊、草菅人命、更與端王餘孽串通一氣,私下勾連!臣婦聽聞諸事,痛心疾首,恨如頭醋,於是敬成管件,恭請聖上明察。”
居然連手眼通天的長公主都敢彈劾,煜王妃瘋了。
但是他們同樣被此刻的女子震驚了。
他們在她臉色看到了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決絕,看出了對百姓的悲憫,看出了毅然與無悔,她的眸光聖潔又含著凜凜的正氣。
趙玲緊咬牙關,嚇得不輕,這個賤人居然知道樂平與端王勾結,會不會順藤摸瓜找到自己?
“砰!”茶杯砸在地麵,長公主拍案而起,暴跳如雷,顫抖著指尖,聲色具厲。
“來人,給我把這個滿嘴胡言亂語的賤人拉出去,剁碎喂狗!”
月光灑落在女子身上,照亮她白皙的麵容,此刻那雙秋水一般的剪眸極為明亮,其中似乎燃燒著兩團火焰,輕易能照出人心的醜惡。
李湛突然後悔了,這樣的女人,集天地正氣的灌溉,山水之靈的蘊養,怎能叫人不佩服敬仰,心中喜愛。
可是這個女人卻成了自己的弟妹,還是自己賜的婚。
眾人見聖上隻是沉思,並不開腔,紛紛為王妃捏了把冷汗。
區區一個賤人,怎麼能跟李湛唯一的姑姑相提並論。趙玲看著幾個侍衛離方晴越來越近,心裏暢快極了。
“住手。”
“你們敢!”
“滾開。”
在侍衛伸手綁住方晴前一秒,三道聲音同時響起。
哦?方晴眼裏閃過訝異。居然是便宜爹宋國公、雲南王世子以及李胤。
李胤她能算到,另外兩個到是出乎她的意料。人心?看來還是不夠了解啊…
終於,李湛眼裏閃過一絲陰戾。
“朕的皇宮,什麼時候輪到長公主做主了?來人,將這幾個吃裏扒外的東西押入死牢。至於文昌侯跟長公主…”邊說邊走下禦座,來到方晴跟前,輕輕扶住她的雙手。
“暫且收入宗人府,由大理寺、刑部、宗人府三堂會審,朕,要親聽。”
又溫言誠摯雙手覆在方晴手上,作出安撫狀:“郡主身為女子卻一身傲骨正氣浩然,光風霽月,當真是百姓之福,朕之幸也。”
落在李湛掌心的素手細潤瑩徹,柔若無骨。
方晴秀眉微不可見的挑了一下,收回手,福了一禮。
“臣婦既有郡主之銜,受了百姓供奉,享了錦衣玉食,為民請命便是臣婦的分內之事。”
李湛緩緩收手,隻覺得掌心空蕩蕩,悵然若失。
顯赫大嶽的長公主府轉眼頃倒,這變故來得太快,叫人猝不及防。路過的百姓看見往來的官兵,聽見嘈雜的哭喊,紛紛指指點點。
“長公主府出什麼大事了?這好像是抄家啊。”
“報應啊,長公主仗著是皇上的姑姑,行事張狂,還勾結端王餘孽,叫宜安郡主給彈劾了,足足幾十條罪狀,人證物證俱在,告示都貼上了。”
“你看見告示了?給大夥兒說說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