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初從太極宮出來,神思恍惚。她控製不住步伐,想往太醫院去瞧瞧。
行至太和門時,卻讓一群帶刀侍衛攔住了。帶刀侍衛首領的麵孔很是陌生,葉初睨著他,一旁的寶笙斥道:“三公主的轎子你們也敢攔下!”
崔長沂拱手道:“見過三公主。屬下太和門侍衛崔長沂,奉皇後懿旨,為保皇上安全,任何人不得進出太和門。”
葉初眯著眼,崔長沂?和皇後一個姓啊,此人麵黑如炭,看著倒跟皇後長得不像。不過舉手投足間還是有些公子哥的氣息,應當是崔氏族人,二皇子那一派的。
“本公主隻是去太和門東側的太醫院瞧一瞧,也不行嗎?”葉初試探性地問。
崔長沂態度強硬地再度拱手,卻不說話。
葉初冷笑一聲,“罷了,回宮吧。”
崔家把持住太和門和內宮,那司馬昭之心,是路人皆知。大皇子葉瑞又豈會坐以待斃,等著吧,兩個皇子有的是仗要打。
第二日,大皇子果然領著六部尚書侍郎以及由他掌管的一支汴京羽林軍圍在了太和門前。大皇子身著朝服,頭戴七梁額花冠,氣勢非凡。
“崔長沂你把持內宮,意欲何為?”
崔長沂帶著一眾太和門侍衛與其對峙,隻重複道:“臣奉皇後懿旨嚴守太和門。”
雙方僵持不下之際,卻聽趙家閣老忽然跪地,向著中宮的方向大聲喊道:“皇後娘娘!微臣別無異心!隻求將趙家老祖母藥石無功,彌留斯迫的消息傳與賢妃娘娘知。”
趙閣老在朝中任官多年,桃李天下,崔長沂不得不側身躲掉他這一拜。又聽他好似哽咽,“我母親如今吊著一口氣,就盼著宮裏的賢妃娘娘了。”
崔長沂無奈之下,揮揮手讓人前去通報皇後。
鴉雀無聲的太和宮內,隻聽得見林太醫攪動湯藥時發出的聲響。
崔皇後坐在圈椅上,神色疲倦,雙眼泛紅。一旁的宮女靜悄悄地給她揉按著太陽穴。
“林院首,你昨日說有六七成把握能叫皇上醒來,可到此刻,皇上怎麼還是昏睡著?”
林太醫看向皇後,汗流浹背,“回娘娘的話,皇上現如今已不再發熱,麵部潮紅有所褪去。想來再服下一貼就能蘇醒。”
崔皇後盯著他手裏那碗湯藥,語氣裏有著一絲不耐煩,“既如此,你趕緊喂藥吧。”
此時,一小宮女打了簾子進來請安,隨後附耳告訴崔皇後太和門之事。
“賢妃?”崔皇後按按額角,趙妙登隻有一女兒,倒是個無足顧慮的角色。趙家幾代都是忠君之臣,若是趁著這次機會施恩於趙家,她皇兒的路說不定能多些助力。
思罷,崔皇後道:“人生急當首務者,莫大於孝悌。趙老夫人病重,想必賢妃此刻心急如焚。你快到承乾宮去,傳本宮旨意,特許承乾宮賢妃回家省親。”
這廂,賢妃接到皇後旨意,立馬親自動手去收拾葉初的箱籠,“不管此事是真是假,本宮都得去看看老祖母,初兒,你也得同母妃一起去。”
葉初見她撿了素色衣裳,還不忘把值錢物件都藏進衣裳夾縫裏,明知故問地道:“回家省親罷了,帶這麼多東西作甚?”
賢妃一頓,從衣裳堆裏抬起頭瞪了她一眼,惱怒道:“你愣在那裏幹嘛,還不過來幫著收拾。”
葉初吐吐舌頭,一邊去幫她,一邊想,待會兒她與賢妃的馬車必然大張旗鼓通過太和門,如果小徐醫官夠機靈,應該就知道往宮外遞消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