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很符合標準結局，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璐璐希婭訥訥地說：“因…因為我……不想影響你正常工作啊……我不想給你添麻煩。”
所以她寧可放棄自尊給弱智下跪，嗬。
艾爾海森看著她又慫又可憐的模樣，呼吸變得沉重，說實話，心也很沉重。
他對璐璐希的了解多是從蛛絲馬跡和卡維的敘述中得到的，現在，他要聽她自己說。
“你以前，到底經曆了什麼？”
這麼巨大的認知缺陷，一定有相對應的打擊。
從璐璐希婭的回憶，艾爾海森描繪出了一個跌跌撞撞成長的故事，某一瞬間，他對她的孤獨感同身受。
艾爾海森並不是一開始就充滿力量，所有天才都會在未成熟前遇上一些阻礙。這些阻礙受人性陰影麵驅使，基本集齊愚蠢與惡毒於一身。
當其質量或數量達到一定程度，自然會對一個人的自我造成影響。作為社會動物的人類不可能永遠客觀與獨立，他也受過困擾，有過自我懷疑。
之所以能得出那些人都是純純蠢貨的結論，不隻是他個人聰慧的功勞，他的祖母起到了極大的保護作用。
理想的燈塔很重要，但船艦的炮彈也必不可少。
神之眼或許不那麼有利於科研，但打人更疼也是極大的便利。
艾爾海森忽然有個不切實際的念頭，可惜那個時候沒認識璐璐希婭，否則他就能早點教會她這個道理。
在她最需要保護的時候，正好是她最孤獨的時候，這才是她最大的苦難。
艾爾海森聽到她被誤會自殺那一段，生生被氣笑了，誇她真是個人才。
她還靦腆了下，商業互吹似的說還是他比較令人羨慕。
艾爾海森拳頭有些癢。
他用絕佳的脾性耐心克製住不離題，將道理掰碎了說給她聽，但真相往往令人痛苦，所以才有那麼多人望而卻步，寧可活在混沌之中不願醒來。
璐璐希婭也被真理的殘酷傷害到了，事實上她活得已經夠辛苦了，說她不努力，顯然是不客觀的。
她哭著說，並不是每個人都那麼厲害。
艾爾海森承認這一點，事不關己才能高高掛起，保持冷靜和理智的思考，其前提條件是他並非遭受苦難的當事人。
“就事論事”，“每個人都能做到”，“絕對的理性與客觀”……這些都是理想狀況。
現實中，理想狀況永遠不可能完美達成。
結合現實的理想狀況該是另一種模樣，即，永遠保有思考的餘地，借此使走過的道路就是人生的必經之途，無論其曲折或暢達。
璐璐希婭走過的道路艱辛，但好一步不是現在的她，差一步也不是現在的她，命運的殘忍與人類的主觀能動性相結合，成就了她這個矛盾又閃閃發光的綜合體。
艾爾海森認為，她已經做得很好了。
當他表達出這層意思，就等於打開了璐璐希婭的信任。
她這個人沒有問題，出錯的是她的認知，於是璐璐希婭虛心求教，艾爾海森終於把結果導向想要的進度。
他露出放鬆的笑意，凝視她：
“學會信賴親友，學會求助他人。比如，你可以從向我尋求幫助做起。”
雖然沒能更早認識她，但現在也不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