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在這公主府內又有誰有如此高貴的身份?又有誰能夠睡在這樣豪華優雅的房間?隻有一人,她便是太宗皇帝的女兒,新心公主。即將被送往薛延陀國和親的大唐公主。
聞聽粗重的呼吸聲越來越近,到得床邊帳幔下驟然停止,隻見床邊的下麵赫然出現了一雙腳,隨即,垂直的帳幔被掀開,一個全身被黑色包裹的人出現在床邊,看到床上如仙女般的美麗女子,黑衣人的那對瞳子蒙的放出了光,但又緩緩暗淡下去,神態卻顯是越來越激動,呼吸隨之跟著粗重。
就在此間,床上女子終於被驚醒過來,悠地睜開雙眼。
一切非常平靜,守衛們卻絲毫不敢放鬆緊惕,隨著夜程的加深,眾人難免都有些睡意,但心中的那份堅毅責任及時又將他們驚為清醒。唯有一人顯然還是心不在焉,雖來回行著目光卻總是茫然無神,那人便是原先看著夜空的那位。護衛姓司徒,名軒,父親司徒易乃是隋末的無名小吏。司徒易說來也是時運不濟,隋末科舉考入官場,但卻在趕赴上任途中碰上兵變,輾轉躲避月後哪知原先的位置被人給霸占,他初入官場無朋無友,碰上此種事隻能是啞巴吃黃連,徑自忍著了。因為遭遇的緣故,他對兒子從小就管教極嚴,輔助他完成學業,但司徒軒卻偏偏不是學文的料,反倒是喜歡耍槍練劍,並且練得極為出色,直到晚年司徒易終於放棄心中的夢,那時大唐初建,他見兒子習武有成就托朋友謀了個差事,那不過是個平常的守衛,後來因功夫硬屢立功被上司看重這才步步上升,直到如今的翎衛府校尉,執掌長安城內的巡捕之事。
此次保護和親公主事關重大,上將軍有心關照他,將他調出巡衛保護新心公主,但因他近段時日愛慕上了名女子,幾經輾轉表白後卻遭女子拒絕,因此他連日來鬱鬱寡歡,不覺這才冥冥中直接影響到了身擔的重責。
守衛眾將皆是從各處抽調所來,之前互不認識,但從官職來分,司徒軒隻是中等的,比他高的還有勳親二衛將領,左右屯衛的將領,甚至還有羽林中的精幹。
眾人對司徒軒的玩忽職守都頗為不悅,一名著裝錦繡被披的中年軍士忽地麵容露出一絲冷笑,與司徒軒擦肩而過的瞬間猛地在其肩膀大力一拍,司徒軒如夢初醒,以為遭遇賊人猛地拔刀三分,待看清是同伴時怏怏地合入刀鞘。司徒軒認得此人,他乃是左右屯衛的騎曹將軍,官職比他要高上幾階。自知理虧司徒軒不與他爭辯,雖說職位不同但對方的官職比他高,換而言之也算得上是他的上司,那自是不能得罪。
“多謝將軍提醒,卑職記下了。”司徒軒心裏多少有些不痛快,卻不表露出來,轉身繼續巡視。
騎曹本意是要借題發揮教訓司徒軒一頓的,不曾料到對方如此回答他,怔怔後有些不甘心,但司徒軒的人已經走開了,隻好作罷。眾人剛才隨著騎曹的一拍後已然站定,準備著看一場好戲,見無此機會也就各自地走動巡視,多少有些失望之感。
這些人平常本來就是誰也不服誰,但礙於職位不同,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無法過問對方的事情,實質上官職高的看不起職位低的,而職位低的又不服那些比自己高的,長久下來,人人心中均生不滿,偶爾的合作多半也是各幹各的或者做小動作等等,雖不是好的心態卻也無法改變,奈何人性各異。
不多久,不少守衛都開始睡眼蒙鬆,走起步來昏沉輕伐,戒備鬆散,就在這時從府內突然傳出急促的腳步聲,接著紅漆大門被人拉開,一名綠衣卑女麵露驚慌,朝外麵的眾守衛急急說道:“各位大人,不,不好了,公主被,被......”卑女焦急得連話都說不流暢,附在門邊直喘氣,關鍵詞句又猛然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