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1872資本封喉(1)(1 / 3)

1840年6月28日,應21歲的英國女王維多利亞下的向大清帝國開戰的命令,48艘鐵甲戰艦黑壓壓地駛向珠江,540門大炮對準廣州城門,濃濃的炮聲響徹羊城,滾滾硝煙彌漫在帝國的上空,禁煙英雄林則徐指揮帝國八旗勇士扛著大刀長矛進行殊死抵抗。大刀長矛在炮火中灰飛煙滅,閉關鎖國上千年的中華帝國大門被野蠻地敲開了,遙遠的西方商人挾資本後盾獨霸中國港口貿易,高息漕運要挾帝國,龐大的帝國機器盡在洋人掌控之中。金融風暴鋪天蓋地席卷而來,不堪一擊的大清帝國民生凋敝,餓殍千裏,是生存還是毀滅?

1872年一個飄雪的清晨,大清帝國的朝堂上一份奏折如驚雷炸響,一場你死我活的資本博弈華麗開場,資本精靈拍打著美麗的翅膀,穿越濃烈的硝煙,飛向了古老而又滄桑的天朝帝國。帝國首輔重臣李鴻章向皇帝獻策發行股票,募集資本,大興帝國工業,拉開了帝國重工業化的大幕,一場曠世悲劇在激情中上演。在李鴻章的資本藍圖裏,招商局成為第一隻翩翩起舞的美麗精靈,上市申請、發行融資、並購重組、集團擴張奏響了帝國現代資本運作的完美進行曲。招商局是帝國的拯救者還是覆滅的掘墓人?幾度瘋狂,幾度悲傷,資本如同玄妙的魔盒,成為工業的助推器,也成為了帝國政客操持權柄的工具,將大清帝國推向了風雨飄搖的巔峰,也一步步步入了鬼魅搖曳的墓場。

以李鴻章為首的洋務派,希望通過招商局這種西方資本主義的模式來拯救生死垂亡的封建王朝。在千百年如同寒冰浸淫的封建集團裏,招商局猶如一株路邊的野草,格格不入,夾縫之中求生存的招商局在航運、鐵路、電報、保險方麵華麗的多元化之旅,慢慢地消融著大清帝國脆弱的經濟生態,也慢慢地將大清王朝引向了一種變態的經濟體製,在大清王朝的肌體裏猶如注入病毒一般,資本在大清帝國的上空長袖曼舞,斑斕的晚霞絢麗奪目,那一抹多情的斜陽在慢慢地擴散、消弭。

1872年1月23日,紫禁城北風狂卷。

寅時三刻,朦朦朧朧的夜色還籠罩著皇城,內閣大學士宋晉坐在朝房的茶幾邊,從懷裏摸出懷表看了看,這個時候帝國皇帝同治還在夢中。旁邊的大臣們圍在一起閑聊,突然門上的棉布風簾掀起來了,直隸總督兼署北洋大臣李鴻章一步跨進來。身材魁梧的李鴻章將官帽摘下來,輕輕地抖了抖,接著又抖了抖身上的沙塵。朝房頓時安靜下來。宋晉瞟了一眼李鴻章,不禁打了一個哆嗦,順勢摸了摸放在左袖筒裏的折子,還帶著自己的體溫。

卯時的鍾聲響起來,一名太監掀開了風簾。淨鞭三聲響,群臣魚貫而入養心殿,還沒有親政的小皇帝同治哈欠連天,小毛孩兒沒有一點皇帝的威儀,簾子後麵的西太後慈禧輕輕地哼了一聲,同治皇帝頓時規規矩矩地坐端正了。

沒等李鴻章說話,宋晉就迫不及待地走出群臣班列,上奏小皇帝,要求內閣否決福州船政局昨日的撥款請求,並宣布馬尾船廠停止造船——由於連年造船,馬尾船廠的經費已撥用至四五百萬兩,“靡費太重”,兩次鴉片戰爭已經結束,太平軍匪患也已經剿滅,因此朝廷不必在傳統水師木船外再造輪船,增加巨額費用,尤其是在財政如此緊張之時還“殫竭脂膏以爭此未必果勝之事,殊為無益”。

宋晉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現在國家反正內外都沒有仗打了,耗盡國家的財力跟外國人比造船,能造好甚至比洋人的還好嗎?這樣白費功夫、浪費銀子的洋務搞了也沒意思。宋晉說著說著,瞟了一眼旁邊的李鴻章。李鴻章臉上毫無表情。宋晉微微地抬了抬頭,同治皇帝在龍椅上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顯得百無聊賴。宋晉終於說完了最後一句話:江南製造局跟馬尾船廠一個模式,都應該關門。

旁邊的李鴻章眉宇一顫,麵色十分凝重。

整個朝堂頓時亂轟轟一片,耳語不斷。宋晉這簡直就是在打李鴻章的臉,天下人誰不知道,江南製造局是李鴻章跟大清帝國的再造者,更是湘軍領袖曾國藩創立的洋務樣板企業,將江南製造局關門豈不是否定了李鴻章的洋務功績?

李鴻章很鎮靜地走出群臣班列:“啟奏皇上,宋大學士所說在理,造船應該停止。”

此言一出,朝臣們的目光立刻都齊刷刷地盯住了李鴻章,紛紛搖頭不解,宋晉也很驚訝地看著李鴻章,很顯然這在他的意料之外。同治皇帝也開始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

在簾子後麵的慈禧太後一看朝堂上炸開了鍋,也是眉頭緊鎖。

宋晉不僅曾經是英法聯軍攻打北京留守護城的功臣,還在辛酉政變過程之中潛伏在慈禧太後的對手裏麵,成為慈禧太後奪取中央大權的忠誠內應,慈禧太後的軍功章裏,宋晉居功至偉。但慈禧太後也拿這個宋晉頭大,辛酉政變之後,宋晉擢升工部侍郎,窮苦出生的宋晉是十年寒窗的八股文人,對浪費是看不慣的,別說馬尾船廠耗費了幾百萬兩銀子,就是先皇鹹豐的陵寢,這窮文人都說太浪費了。現在宋晉已經是內閣大學士了,大清王朝在平定太平軍匪患之後,滿洲八旗日漸衰落,曾國藩、李鴻章、左宗棠、張之洞等一幫再造社稷的大功臣成了帝國的權力中樞,慈禧太後一方麵要提防老情人奕,一方麵又要鉗製這些漢人的權力,最好的辦法就是以漢人遏製漢人,政變大功臣宋晉正好是鉗製李鴻章的理想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