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醫生,您終於來了,快救救我女兒吧…”

眼前這個50多歲的男人,滿臉絕望,緊緊握住江獻的手,他手臂的刀傷約莫兩寸,鮮血順著黝黑的肌肉線條,滑落到地板上。

江獻深感不適,吃力地抽出手,摸出隨身攜帶的方巾反複擦拭。

“人呢?”

“我們把她關在臥室了,剛開始動靜很大,十分鍾前沒動靜了,我們也不敢開門,隻能等您來…”方父急聲道。

方母抹著眼淚,遞過來一把鑰匙。

“小林,開門。不管聽到什麼聲音,都別進來。”

說完,江獻推門而入。

屋裏沒開燈,地上一片狼藉,江獻鬆了鬆襯衣領口。

方晴兒披頭散發地坐在床邊,窗外昏黃的燈光打在她有些傴僂的背上,看不清她臉上的神色。

“方晴兒,你好,我是你的主治醫生江獻,還記得我嗎?”江獻聲音平緩柔和。

“江醫生啊,我記得。”方晴兒聲線飄忽,慢慢起身。

突然,她三步並作兩步,衝到江獻麵前,雙手掐住他的脖子,眸子猩紅,麵部猙獰,咬牙切齒。

“你這個騙子!你不是說,隻要我積極配合治療,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嗎?我配合你了,可是鄭霄他還是不要我!他還是要跟那個狐狸精結婚!他原本是要跟我結婚的你知道嗎?你知道嗎!”

江獻連退幾步,背抵房門,並沒有做出任何反抗的動作,任由方晴兒發泄著她的情緒。

聽見動靜的方父想進來看看,被林棠攔在了門外半米處。

“我沒有騙你,喬治·亨德爾,巴洛克時期英籍德國作曲家,他的《彌塞亞》是全世界被演唱最多的清唱劇,而這部聖樂卻是在他躁狂症發作最為強烈的一個月內完成的。文森特·梵高,荷蘭後印象派畫家,一生深受躁鬱症折磨,時常發病,但神誌清醒時仍堅持作畫,他那幅自畫像就是在割掉耳朵後創作的。因為他們都是天才,天生就有著異於常人的天賦嗎?或許正是因為他們承受了極大的痛苦和磨難,才創造出了觸動人心的極致作品。同樣,生活亦是如此,經曆過磨難洗禮的人生,反而會愈加珍貴和璀璨。”

江獻脖子周圍的力道越來越大,窒息感瞬間升騰起來,方晴兒的指甲嵌進了他的肉裏都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我懂你的痛苦,憤怒和絕望。你的這些情緒無處宣泄,壓得你喘不過氣。仿佛孤身一人,處於四麵楚歌的世界。但是你並不是一個人,當你身處絕境的時候,身後站滿了愛你的人,他們是你的父母,親人,朋友,同事,甚至是一個擦肩而過提醒你東西掉了的陌生人。我也懂你的善良,你不會傷害我,不然也不會這樣折磨你自己。你父親的傷,應該是意外,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