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凱嫻半夜醒了,起來和別的誌願者交班,回病區時看見守夜的聞途。
他穿著白色T恤,曲起一條長腿靠牆坐在走廊上,抱著手臂,脊背很直。
雖然睡著了,但還是保持警戒的狀態。
她蹲在他麵前看他很窄的臉,還有平靜的眉宇,在危機四伏的夜晚很有安撫人心的力量。
梁凱嫻踮起腳尖往前,張開嘴咬住他的鼻尖,但沒用力,像親吻。
咬完,她就躡手躡腳地溜回去。
病區住滿了病人,醫護和誌願者睡在通向陽台的過道。
汪可桐躺在最裏麵的木板上,瞪著倆眼刷手機,看她回來就吐槽,“你倆可真行。”
梁凱嫻在她隔壁的木板上躺下,立馬轉過身,碾壓的塑料布簌簌響,“什麼?”
汪可桐在熒光裏看她,“你睡著,聞途偷親你,他睡著,你偷親他;你倆真是天生一對,小朋友嗎?”
梁凱嫻伸了個懶腰,“你不懂。”
汪可桐翻個白眼,“啊,純情的初戀已經離我很遙遠。哎,聽說你把倆海盜嚇得很慘?”
“對啊。”梁凱嫻側枕著兩隻手,“他們活該。”
她見到那兩個男人,直覺和之前的是一夥,想起Yar就報複心上來,先下手再說。
聞途也看出來,知道她同情Yar,見她想鯊人,就在旁邊遞刀。
汪可桐搖搖頭,“聞途遇上你真是沒原則,他以前可不這樣。”
梁凱嫻好奇,“以前什麼樣?”
“冷漠嚴肅,像一塊密不透風的鐵板,但能扛事,隊伍裏的定海神針。”
汪可桐笑了一下,接著說:“我和李澤四十歲,資曆比他老,也有同事年紀也比聞途大,但都服他。”
“兩年前他博導來醫療援助,被海盜劫持沒活著回來,聞途就來醫療隊接博導的班。”
“這兩年生死一線,同事的遺體是他從反z府武.裝手裏帶回來下葬,醫療隊遇到騷擾,他主動站出去化解危機。”
“新同事的適應期,他幾乎手把手帶著度過,你應該聽李澤說過聞途是全能型勞動力。”
梁凱嫻點頭,也跟著笑。
汪可桐拍她一下,“聞途人沒得說,但死心眼,認準了你,就算你把他丟了也還是你。”
梁凱嫻說:“我不會丟。”
“睡了,頭疼。”汪可桐被秀一臉,翻過身不理她了。
梁凱嫻笑著閉上眼。
後半夜睡不踏實,病區裏此起彼伏的哀嚎和哭泣,唯一慶幸的是這晚莫迪加還算安穩。
早起吃飯,吳興林興衝衝來通知第三支醫療隊進了莫迪加。
“三十多人來幫忙,對了,梁小姐,使館通知你們公司的醫療貨機也在機場降落了。”
梁凱嫻咬著一塊玉米,忙翻手機給安娜發消息。
坐旁邊的聞途伸手,接住她嘴邊掉下來的幾根玉米須,“吃完再看。”
她放下手機,咕噥一句,“你好似我爹地。”
聞途拿過一個煮雞蛋,三兩下剝了殼剛要給她,一聽這話,轉手放自己碗裏。
梁凱嫻用餘光瞥,拿起叉子一個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雞蛋戳回來咬一口,“要點糖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