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途又起身去給她找白砂糖。
對座的幾個人互相交換了一下目光,李澤小聲說:“媽的,老聞被爹咪奪舍了吧?”
汪可桐嘎嘎樂。
希波聽不懂,問吳興林“爹咪”和“奪舍”是什麼意思。
吳興林紅著臉做了翻譯,希波張口結舌,“這,不太合適吧?”
梁凱嫻跟找糖回來的聞途學話,“爹咪?”
“!!!”全桌震驚。
聞途把糖放回去,“你以後都別想吃。”
梁凱嫻對他微微一笑,自己過去倒了一小灘白糖,沾雞蛋吃。
甜味撫慰疲憊的身體。
一天也隻能在吃飯的時候偷懶一小會,她忙到中午的時候,終於等來了安娜的電話。
“Leonie,我們就快到,離你們得十公裏。”
梁凱嫻正給病人調整手腕的綁帶,用耳朵和肩膀夾著電話,“開心太早,中午未必見到。”
安娜沒懂,請她耐心等待就掛斷電話。
梁凱嫻收起手機,摸摸麵前小男孩的頭,“你恢複得很棒,我們把代表‘危險’的紅綁帶換成‘次嚴重’的黃色綁帶。”
小孩子終於抹抹眼淚,用額頭貼了貼她。
聞途上樓來做會診,路過時來看她。
梁凱嫻趁機說:“我們結婚之後要一個小朋友啦?”
聞途不知道她這神來一句,“小姑娘能不能矜持點。”
“你不中意小朋友?”梁凱嫻寫完新的床卡,好奇地看他,“感覺不似。”
他雖然說的少,但是對小朋友很有同理心,不然也不會幫著她給Yar出氣。
聞途:“……”
他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梁凱嫻接著逗他,“遲早要同我結婚,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拍拖都是非禮,你不是爛仔哦?”
聞途不想說話,掏出口袋裏的幾塊可可糖,放在她麵前的桌上。
梁凱嫻的娛樂時間結束,嫌他礙事,“糖收下,你走,會診仲亂趯(還亂跑),等人拉你(抓你)?”
聞途看她過河拆橋的嘴臉,要不是怕手有病菌,真想捏。
他走後,梁凱嫻去了隔壁病區。
部分輕症的早上被分流去其他醫院,雖然人少了三分之一,但剩下的重症還是不容樂觀。
她很快收到新的消息:Leonie義工,B病區7號去世,摘掉床卡,有新的病人來。
梁凱嫻看向靠門口的床,上麵的褶皺還在,病人兩個小時前剛被推去急救。
距離恐襲過去47個小時,這已經是去世的第115個受害者了。
她過去在床邊默默低頭致哀,然後取下了那張叫“阿普”的床卡。
手機又響。
梁凱嫻點開,是聞途的微信:難過?
她抬頭向外看,聞途正和其他醫生路過,回頭望著她,微蹙的眉宇間擔心很明顯。
梁凱嫻回消息:嗯。
聞途:吃一顆糖。
她收起手機,等到清閑的時候去剝糖,沒想到糖紙外麵裹了兩層,中間一層有字條。
字遒勁有力,很聞途:能夠遇見,就已經非常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