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人情篇(2)(1 / 3)

方方自薦的散文以“都市閑筆”為總題,有“跳舞”、“看電影”、“看病”、“芻言”、“書病”五章。這組隨筆中,她寫平常生活世相,以明快並略帶幽默的語言,對都市的現代生活現象,從自我的感覺和參與中,進行言說。跳舞曾為當時的全民運動,如何呢,盡管有種種好處,但她卻並不堅持,從有興趣到願意為看客,因為,與其大汗涔涔,不如安靜地一旁欣賞別人。同樣,在電影場上的亂秩序,再好的影片也是一種作踐;看病與生病,買書與讀書,這諸多矛盾的統一體,其中況味,她是步步地解讀,並讓“閑筆”關乎心情、性格、人生的態度,當然,也有人間煙火味,閑而不枯。

方方的散文不多,但精致,她多是隨筆類,在談天說地中描繪生活世相,在關注現代人生的生活狀態同時,注重人的精神需求。

如同方方的“隨意說”,她在給我的信中也隨意地寫上:

王必勝:

你好。海南一別,不覺又去了半個多月,(所托告訴池莉寄散文事已對池莉講過),聽說你們在海南玩得很開心,驚險事不斷出現,顯示了資本主義筆會的詭譎。我們這邊的“社會主義”筆會,實在是祥和、安定,形勢一派大好,可見“資”和“社”的分野隨處可見也。一笑。

寄上散文一組。約七千字。創作談談得隨意,其實,隨意最好,有話則說,無話則不說,這當是寫散文的最佳境界(我這裏是胡扯了)。

附作品。祝好。篇幅若長了可拿下《看電影》一文

方方3.16

信中,方方說的托池莉散文事,也是請她代約池莉自薦散文稿子。她是個認真的人,我順便一說她還很當個事。她說的驚險事不斷,就是葉兆言、格非在酒店裏被不明不白地迷醉後遭劫之事。那個奇怪的驚魂之晨,一時傳向四方,而方方前半程參加了在海口的筆會,好像她還去貴陽還是一個什麼地方參加另外會議,提前離開,沒有親曆那個驚險場麵,所以,她在信中不忘逗一下我們。那一時候,思想界有所謂的“姓社”“姓資”的討論,關乎大節,可於她隻是隨意一用,恰當而幽默,可見放鬆隨意,不拘形跡的頑真,這是方方的性格。

與方方多有接觸,是因為湖北老鄉又是武漢大學校友,最早好像是1983年前後,在武漢參加一個作協的創作會議,就認識了。因湖北的好多朋友,像於可訓、秦文仲,還有作協的一幫人,都與方方合得來。1994年秋,武漢舉辦了全國的書市,她那時已主政《今日名流》雜誌,也是刊物熱火朝天的時期。書市上,她們為宣傳展示雜誌的成績和期待更多的讀者,拉起了大展位,她事無巨細,跑前忙後。在當時辦刊物,並沒有什麼經濟效益,不像後來“辦雜誌向錢看”是各類雜誌的目標。但她把雜誌辦得風生水起,影響一時。爭睹名流,抓住了人們崇實的心理,一時報攤上爭購脫銷,成為那時特有的文化風景。作家辦雜誌,說來最早也始於海南的韓少功,他同蔣子丹辦的《海南紀實》,大打人文選題牌、新聞政治類的延伸旗號,常有不少的文章引起轟動,雜誌聲譽不脛而走。或許從人物紀實的角度,方方看到了潛在空間,接手並改版了這份刊物。在武漢這個中部地帶,辦活一份人物雜誌,並沒有多大的人文優勢,也不是真空的地帶。後來,種種原因,雜誌無疾而終。但方主編和她的雜誌,其思路和創意,讓人敬服,在出版界和文壇也留下了佳話。

為此,她在另一信中說:

王必勝:

你好!許久沒聯係,近來可忙?

我近年在辦雜誌,忙得什麼也沒寫,現在總算告一段落,想繼續我的“寫作生涯”。辦雜誌一年,也還有趣,尤其見到雜誌出來,眾人稱道,心裏也十分高興,辛苦一場,其實也就為這份高興,並忍不住讓諸朋友共分享之。特地寄上二冊給你,請多提意見的同時,亦幫出點點子。北京地勢高,視野遼遠些,比之武漢,新思想新見識要多得多。

另外,若能介紹幾個貴報筆頭厲害的記者給我刊,那可是幫我們大忙了。就檔次來說,在我刊發作品是不會辱沒貴報記者的。一笑。祝搖搖春安。

方方3.12

我猜想這信是在1995年左右寫的。幾年裏,她無不集中精力,盡可能地利用各方的信息。那時雜誌發行量不斷上升,而且,與《海南紀實》一南一北,互為競爭,有得一拚。雜誌事務漸漸走向正常。作為主編,她向朋友們傳遞了這份喜悅。她也希望擴大作者麵,以為我的同事中有這類寫手和高人,可惜的是,我沒能幫上什麼,當時忘記了有沒有向她推薦了誰,後來也沒有再過問,直至雜誌停辦承蒙她仍惠寄,卻一點也沒有幫上什麼,總有點不安。

方方的信,寫來也是率性隨意的,親切還不時幽默一下。她的字,筆力硬朗勁道,不講究,很率性。字如其人,文見性情,然也。

以後與方方也是斷斷續續聯係,好像她不太參加文學的活動,哪怕是武漢或湖北的文學事情,很少見到她,不知是雜誌之事,耽擱了她想補回所謂的“寫作生涯”,也不知是否她的習性如此。有幾年的全國作代會,似乎都看不到她。或者,她在這些會議上多是低調行事。

大概是四五年前,北京有個中外文學論壇之類的,好像是東亞諸國韓日什麼女作家論壇吧,那天,得知有外地朋友來,大家說聚聚,在我們單位附近的一個小餐館午餐,一撥文友,方方她們來了,起先也不知誰能來,放棄高級宴請,就吃點廉價的川菜,一杯薄酒,還跑這遠的路,或許是為了友情,這味道我想是最醇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