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人情篇(12)(2 / 3)

醫院方麵很有經驗,護士大夫都很沉穩,這類病經常有,急症室裏多是一些搶救者,有外傷的,有命懸一線的,人來人往,在擁擠、雜亂的過道裏,我被大夫們指揮著撥弄著,查驗後,要拍CT,化驗,才確為腦血管瘤病例的蛛網膜下腔出血,俗稱的中風。送我來的建功、朱暉、紹俊三位,忙得跑前跑後,交費取藥,與醫生聯係,還有我從會場上帶的一些資料,我進入病房後要換的衣服,紹俊心細,腿腳麻利,動作又快,上樓下樓送化驗,交費;朱暉鎮定自如,卻不忘細節,連接尿端屎的夜壺也跑出去采購了;建功是總指揮,他先讓我給家去電話,那天正巧是周末中午,家裏習慣休息時拔掉電話,沒人接,後來打到鄰居張文那兒,讓她敲門告我家人,怕老婆兒子聽後著急,隻是說我因為中午吃得有些不好,得了急性腸炎什麼的,讓即去醫院。也是建功,不忘給我們的總編輯許中田去電話,他因在會上曾與老許有過接觸,不知他怎麼找到老許電話號碼的。自己得病,我本不想驚動他人,可當時大家以為我那樣子,恐疑為有個三長兩短的,就把此事通報了主要頭兒,而老許又告訴了部門的蔣元明兄,大概當時的情形是讓這些聞訊者,都有不安的感覺,所以老許覺得部門的負責人元明也有必要來看一下,而這下子由元明而轉告,我的病就傳開了。

小光和兒子匆匆趕來,送來些洗漱用品。看我那樣子,兒子也沒有特別的驚訝,也好,已是高考前的衝刺,不要影響了他。兒子平時就是見事不驚,見慣不怪的主,也許他頭一次經曆這事,想老爹也不至於就會怎麼樣吧。如今青年人,說是不明白,說是不懂事,說什麼都不過分也不會錯怪。後來,也盡量不讓他來醫院,讓他能夠安心學習。

下午四時左右,先是元明來,後來老許也來了,他和建功他們說著話,問了些情況,看著我的樣子,老許安慰我。建功他們三位本來下午還有會議的,可都耽誤了。看我還算穩定些,在醫生的勸說下,幾位先後離開。而朱暉兄覺得他應當留下,這位仁兄,從我發病起,一直到我出院,近一個月成了我的治療顧問和高級保姆,有時候,早上像上班一樣出現在醫院,有時比下班時間還晚才回家,還有幾天是整夜值班看護。

不久,凱雄、建法也來了。他們是從下午的會場上來的,本來他們中午在一個地方休息,以消一早自上海飛來的疲勞,可到下午開會時,聽說了我的不幸。據他倆說,會上有不少人都知道了這事。以至後來有人笑言我是倒在“沙場”,不知是指我當天是在會議上遭此一擊,還是說我當時同幾位兄弟們在玩牌。反正,讓不少人都知道了我病得危險,成了一大新聞。半年後我在懿翎家裏一次聚會,見到南京來的傅曉紅,她問及我病時情況,她說可聽別人說我已死了,當時她說這話,一點不像是開玩笑。

朱暉、建法、凱雄他們在建功、紹俊走後,為早點讓我住進病房,跑上跑下,像接力賽似的同醫院聯係。大概六點左右,醫院給安排到神經外科,住進了三○八號一個大病房。我也記不清了,是到了病房還是剛送到急症室的時候,我就交由了主治大夫孫永權先生,結識孫大夫,我成了他的病人,他成了我的朋友。

進了六個病床的大屋,大夫也很快地把我全副武裝上,手裏插上吊針,吸著輸氧管,胸口有心跳和血壓的測量儀,從裏到外的監視器,因防隨時可能的不測,這些“行頭”,讓來探視的朋友,想象著我在生死鬼門關上掙紮,見麵後不忍多看。自發病後,我頭痛迷糊,時好時壞,痛時難耐,就昏昏沉沉的,也睡不著,沒了思維,稍好一些,又很清醒,誰跟我說點什麼,誰誰來了,都很明白。晚上,李輝、應紅聽說了,急急過來,帶來飲料食品,應紅心細,說我當多喝鮮果汁,她當即到附近的商店去買西瓜汁,好像沒有現成的,她又到一個大賓館買了,正好我嘴裏不是滋味,很解渴,喝了個痛快。後來,李輝、凱雄家裏的水果大多都成了我的口福。潘夫人曾莉還專門買來一個榨汁機。

到了晚上,約是七八點左右,安排停當,幾位弟兄們被勸走了。可建法說他也沒有什麼事,要在這裏守夜,我愛人齊小光不同意,我不知她如何說服建法的。他明天回沈陽,要在這裏幫忙一下。當晚被說服後,第二天一早,他又來。在我住院的近一月內,他三次來北京,令我感動。

送走了他們,吃了藥,想眯糊一下,可鄰床的有幾人是車禍外傷,要不用呼吸機發出山響,要不因痛疼難受,大呼小叫的,還有,六個病人加上陪護的,十多人一屋,空氣渾濁不堪,又因是冬夜,不能開窗透氣,隻好痛苦地忍受,稍好一些,就思考自己這莫名其妙的病狀。我怎麼得這個病的,可沒有一點征兆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