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商枝和醫女對視。
冷臉遇上冰山。
“你既然有自己的乾元,做什麼還要出來相親。”
醫女一句話炸得二人齊齊愣住。
不等沈商枝開口,她又道:“我就是王媒婆說的那位步清莎,中庸。”
沈商枝來時真沒仔細看門口的牌匾。
沒想到誤打誤撞來了這裏。
“他不是我的乾元,步小姐誤會了。”
步清莎柳眉一擰:“既然不是,你一位坤澤竟然去幫他脫衣服。”
何況方才韓鬱說話那般曖昧,不能不令人多想。
沈商枝頓時警鈴大作,不知道自己何時又泄露了身份。
看出他眼中的冷意,步清莎解釋道:
“別人或許看不出來,但是我可以,將軍不必擔憂,民女還沒活夠,不敢亂說。”
“而且……”步清莎斟酌再三。
壓抑著激動的語氣,又問:“將軍,敢問你用的抑息膏是在何處得來的,藥效竟比我配的更強幾分。”
沒想到她戳破自己的身份,要問的居然是這個。
沈商枝如實回答:“一位好友,他不在幽州。”
步清莎麵帶失落,又上前一步,把方才韓鬱遞過來的銀子還給沈商枝。
“今日也算是有緣,我不收二位的錢,以後若是身體有恙,可隨時過來,不收錢。”
沈商枝蹙眉:“姑娘這是何意?”
步清莎後退一步,手心蓋住手背,欠身行禮。
“民女一生癡迷醫術,願望是為坤澤製出最好用的丹藥和抑息膏,如若可以,將軍的好友來幽州時,見一見民女。”
沈商枝不由得對她刮目相看。
“姑娘醫者仁心,我答應你,以後他來幽州,便帶他來找你。”
離開醫館,街巷早已冷清下來。
韓鬱瞧身旁人心不在焉,問:“你……覺得那位步姑娘怎麼樣?”
沈商枝回過神,淡聲說:“真性情。”
韓鬱:“你倆其實不太合適。”
沈商枝滿腦子是韓鬱傷口中的鐵渣。
不得不說這浪蕩子命大,若是不小心得了破傷風,這輩子算是浪到尾聲了。
“本身隻是應付母親。”
沈商枝不想解釋太多,尚在雨露期內,容易犯困。
“時間不早了,告辭。”
“等等!”韓鬱握上沈商枝手腕。
有身旁河道裏飄著的花燈襯托,點點亮光像是揉進二人眼底。
“錯過晚膳,咱倆去吃些東西再回去?”韓鬱提議道。
沈商枝:“不必,與你單獨待的久了,你我都危險。”
“那我們躲起來,不去酒樓,酒灣巷口的那家麵攤即可。”韓鬱這會兒不太想放他走。
“陳老伯記得嗎?”
“自然記得。”
當初從書院偷溜下山,夜裏沒帶荷包,還是賣麵老伯心軟,請他們一群公子吃麵。
韓鬱知曉小冰山內心有一塊藏匿起來的柔軟。
“是時候去看看他了,而且麵攤在巷子裏,沒有人會發現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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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還是去了。
沈商枝不知自己對韓鬱心軟,到底從何時開始。
那一日在大牢看到擺放的密密麻麻的刑具,沈商枝呼吸有片刻停滯。
賣麵老伯一眼認出沈商枝。
“沈公子?這麼多年沒見過你了……其他幾位公子呢?”
沈商枝垂下眸,勉強一笑。
“他們有事抽不開身,趙伯,要兩碗雲吞麵。”
“好,隨便坐吧,我多給你們煮一些。”
老人步履蹣跚,十分高興,現包許多皮薄餡多的雲吞煮給二人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