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鬱很想問問,七年前,沈商枝有沒有對自己動過心。

因為那一日,他是真的想要帶他回西涼。

無論中庸還是坤澤,他想帶他走。

沈商枝麵無表情看著他。

韓鬱被盯的無端心頭火熱,喉結上下滑動,猛地鬆開鉗製。

“藥吃了,免得明日頭疼。”

他說罷,步履匆匆離開。

沈商枝坐了許久,將那小瓶子攥入手中。

兩日後,去往西涼的隊伍整裝完畢。

沈商枝告別母親和沈菀。

每次但凡要離家,沈菀總是要哭一鼻子。

萬錦嫌棄她沒出息,從下人手中接過一個包袱以及盒子,遞給沈商枝。

“商枝,裏邊有一副貼身軟甲,盒子裏十萬兩銀票,還有一個平安符,這一路恐怕不會太平,你千萬小心。”

沈商枝眼中浮現點點笑意:“好,兒子收下了,母親,您注意身體。”

萬錦猶豫片刻,還是伸手撫平沈商枝肩膀褶皺。

“雖然我不是你的生母,但是七年前,已經把你當做自己的親生兒子,商枝……我們母女,拖累你了。”

“不會。”沈商枝低聲說:“母親拚死保我一條命,兒子永遠記得,更何況……我們是親人。”

萬錦笑時眼角細紋明顯:“孩子,你該為自己活了,不要去想後果。”

沈商枝俯身行禮,最後揉揉沈菀發頂,轉身上馬離開。

李忱親自出了宮門前來相送。

沈商枝身穿軟甲,站在轎輦外,透過紅紗往裏邊看去。

“霜伊公主,臣定會把你安全的送去西涼。”

裏邊女子苦澀一笑,又想起他看不到,輕聲說:“霜伊自然是信將軍的,可是……我還是很怕。”

這些年,變化很大的不止沈商枝。

李霜伊也從一開始活潑,變成現在沉靜內斂。

沈商枝壓低了聲音:“不要怕,若是有危險,不論距離多遠,臣也會帶兵趕過去,帶你回家。”

轎輦裏身穿嫁衣的單薄身影輕輕顫抖,再出聲已然哽咽。

“謝謝……沈哥哥。”

沈商枝抱拳,俯身行禮,動作利落抬腿躍上馬背。

左右護軍齊聲高喝:“護送霜伊公主出嫁!”

另一隊倉津和李恩薇在霜伊後邊,按照規矩,到達皇城外的驛站,就得分開。

韓鬱待在馬車中,和唐南天大眼瞪小眼。

等到車終於緩緩行駛起來,唐南天忍不住打破沉默,來一句。

“你……也是沈將軍的……姘頭?”

也?

韓鬱拳頭握緊,湊近。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屬於乾元的威壓,加之這些年在戰場上廝殺,韓鬱黑沉沉的目光落下來。

像是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按著唐南天的腦袋,讓他低下頭顱。

唐南天心想這乾元吃起醋來可真凶。

“對不住,我嘴欠。”唐南天能屈能伸,立即伸手在自己嘴上打了一下。

韓鬱輕嗤,視線輕蔑睨他一眼。

“他眼光還不至於差到這種地步。”

唐南天:“……”

送親隊伍在距離皇城百裏的驛站停下休息,霜伊公主由侍女扶著下了轎輦。

沈商枝下馬:“行車一天,公主好生休息,明日改為馬車,會好受一些。”

李霜伊輕聲道:“好,這一路要勞煩大將軍。”

“公主言重了。”沈商枝目送她進去。

“將軍。”倉津一隻手貼於心口,欠身行禮。

“這些時日多謝將軍招待,希望有朝一日,將軍可以來邊蒙,到時我請您嚐嚐邊蒙美食。”

“王子要連夜趕路嗎?”沈商枝微微蹙眉:“夜間趕路,不安全。”

倉津:“將軍請放心,邊蒙太遠,日夜兼程,也需要許多時日,馬車已經整理舒適,不會讓公主受太大罪。”

沈商枝沒再勸:“好,一路小心。”

幾十號人的隊伍遠去,很快消失在管道。

全崢悄無聲息出現在沈商枝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