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多餘解釋一句:“我那日想著,你那臭嘴爹這樣對你,還不如和我一起去西涼,我哥還有大姐,挺欣賞你。”
在韓鬱看不見的地方,沈商枝睫毛顫動的厲害。
怎麼不記得。
最痛苦的時候,韓鬱說要帶自己走。
他那時,開心的快瘋了。
總覺得,哪怕拿十年二十年的壽命,來換取自由,也可以。
沈商枝眼睛發酸,努力壓抑自己已經顫抖的聲音。
“當時……不久前……你說過……一句話。”
他實在不願意回憶那一句令他如墜冰窟的話。
等了一會兒,沒聽到下文,韓鬱幫他穿好衣服,發現麵前人一直低著頭。
刹那間,韓鬱猜到什麼,用力抬起沈商枝下頜。
當看到沈商枝眼眶含淚,嘴唇被咬得泛白,他終於咂摸出不對。
“我到底說了什麼?”
能讓你這樣——難過。
以至於直到現在,從來不在任何人麵前泄露情緒的沈將軍,抑製不住眼淚。
臨時結契的原因,會讓坤澤格外依賴自己的乾元,有任何委屈都會無限放大。
沈商枝覺得難堪丟臉,用力轉過頭。
“什麼也沒有,時辰不早了,休息吧。”
浪蕩子此刻的心都像是被攥成一團,一滴一滴往下滴血。
“我到底說了什麼,讓你這麼難受?”
韓鬱瞧他躲著自己,偏偏西涼世子是個偏執的人,根本不給他躲得機會。
沈商枝身體還軟著,使不上一點力氣,猛地被韓鬱摁倒時,怔愣片刻,掙紮無果。
韓鬱扣緊他手腕,身體虛虛壓在沈商枝上方。
“告訴我,我記得我從來沒有對你說過什麼狠話,就算有,其中一定有誤會。”
沈商枝也不知道今日自己是怎麼了。
洶湧的愛意,他一向壓製的非常好。
甚至可以在自己一次次心痛中,和韓鬱打了這麼多年,都不曾讓對方察覺過。
但是,得知天下可能會太平。
他很想,去抓住自己想要的。
“書院那一年。”沈商枝抬起淺灰色的眸,直直和韓鬱對視。
“你親口說過,這輩子,永遠不會和坤澤在一起,你說……你討厭矯揉造作的坤澤。”
“那一日李忱問你,你也說了……這輩子寧願孤家寡人,也不會娶坤澤。”
韓鬱一時說不出話來。
他自己都忘了自己竟然說過如此混賬的話!
要不是深知沈商枝脾氣,沒理由說謊,韓鬱還真懷疑他故意潑髒水。
“我發誓。”
韓鬱並起三指。
“我發誓,這輩子我最討厭的坤澤隻有許容清,就算我說過這些,那麼前邊也一定會加上‘許容清這種坤澤’我一定不會娶。”
沈商枝意識到自己好像真的誤會了什麼,語氣沒那麼冷了。
“隨意,不必和我解釋。”
浪蕩子輕嘖,壓著他不讓走。
“就算我沒加,但是我拿倉津孤寡一輩子來發誓,我從來不曾針對任何坤澤,除了許容清。”
“而且,當時我真的不知你是坤澤,若是我知道……”
後邊兒的話韓鬱咽的及時。
若是當年他知道沈商枝是坤澤,早在牽手的那一日,把該辦的事兒全辦了!
把人掠回西涼,藏在自己府裏,就像葉雲舒看得話本子裏那樣。
綁在屋裏,日日隻能接受乾元的疼愛。
若是枝枝同意,最好再生幾個崽兒。
到時專門去鑿一麵牆出來,他好帶幾個崽兒去畫壁畫。
然後陪著崽兒們下河摸螃蟹,上樹掏鳥窩玩。
等到天黑,買上一些世子妃喜歡的糕點。
用過晚膳,他抱著自己的世子妃去房頂看星星。
沈商枝冷眼看著這柿子臉上浮現不太正經的笑,抬腳用盡力氣把人踹去一邊。
“滾,笑得這般浪蕩,厚顏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