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蕩子被踹了也不惱,隨意窩在角落休息。
就連半夜做夢,都是方才幻想的事情。
如果那一年沒有宮變,皇帝放他離開,帶上沈商枝。
那麼,他們說不定早已經成親,孩子至少都有三個。
沈商枝眼神複雜,瞧見這人睡夢中竟然還在笑。
也不知道在高興什麼,硬是讓沈商枝品出一絲憨包的感覺。
不過,有了乾元信香壓製,休息一夜,沈商枝徹底恢複。
翌日,禦史看見沈商枝,一路小跑過來:“沈將軍,霜伊公主她……”
沈商枝:“不必擔憂,本將軍帶來的高手跟隨在霜伊公主身側,昨日事發突然,所以兵分兩路,沒能提前通知禦史大人。”
錢禦史拿著帕子不斷擦額頭上的汗:“沈將軍英明神武,幸好您早有準備。”
沈商枝懶得聽這些虛話:“錢禦史,出發吧,公主會在通往錦西縣的官道等著我們彙合。”
錢禦史:“是,大人請。”
沈商枝方才換過衣服,唯一的一身寬袖長衫,被血糟蹋了。
即使沒有沾血,韓鬱昨夜手勁兒太大,肩膀,後腰處的布料被揉成一團,皺巴巴的,沒法撫平。
他頭發並未像往常束成高馬尾。
實在是,某人咬得太狠了,隻能用發絲遮掩一二。
如今沈商枝的馬車毀了,隻能騎馬。
“沈將軍。”
聽到他喊自己,沈商枝側過臉。
一個油紙包著的東西隨即扔進了沈商枝懷裏。
韓鬱:“吃點東西。”
沈商枝打開紙包,裏邊是一塊摸起來軟和的餅子。
瞧他吃了東西,韓鬱笑了下,懶洋洋地偏開頭。
全曦在一邊看得饞了:“公子,好吃嗎?”
沈商枝不答,掰了一半扔給他。
全曦喜笑顏開:“謝公子!”
韓鬱不滿意他個嘰喳精蹭沈商枝吃食。
便不鹹不淡說了一句:“這是西涼特色,油餅子,很扛餓。”
沈商枝淺灰色的眸輕飄飄掃過去:“我吃過。”
韓鬱語速慢悠悠地:“我知道,聽聞將軍幼時曾在帝聽書院就讀,那裏最出名的,莫過於夥食了。”
當初李聞璟能胖十斤,書院的夥房功勞最大。
沈商枝細嚼慢咽,濃密的睫羽垂下,看不清眼中情緒。
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在他身上,那抹渾然天成的清冷氣質還在,但是外殼的冰刺,逐漸消弭。
如今自我感覺身份不一樣的韓鬱,一路上變得格外殷勤。
一會兒遞水,一會兒遞吃食。
沈商枝閑來無事,悄悄磕了一路瓜子。
去往錦西縣會途徑一個小鎮,官道邊上不遠處有鎮民擺了個茶攤。
正值晌午,沈商枝讓全曦傳話下去原地休整,半個時辰後再繼續趕路。
馬車一停下來,錢禦史屁顛屁顛迎過來,身後還跟著其他幾位不大不小的官。
“沈將軍,一起去喝碗茶吧?”
沈商枝沒什麼表情:“禦史請。”
韓鬱在一旁挑起眉,似笑非笑道:“錢禦史,您怎得不請我?”
其中一位隨行的官員誇張地提高音量。
“哎呦,錢大人,西涼使者也在這裏,您怎麼把使者給忘了!”
韓鬱懶散一扯嘴角:“沒事,是我厚著臉皮來蹭一碗茶。”
“哪裏的話,是下官招待不周。”
沈商枝懶得聽幾人扯皮,獨自繞開眾人走進茶攤子。
“官爺,您要點什麼?”茶攤的老伯倒也經常見到官員打此處過,麵上並未露怯。
沈商枝看了一眼旁邊樹上掛的簡陋牌匾,上邊隻寫了三樣東西。
沈商枝抬眼:“勞煩您,每樣來七份。”
全曦連忙上前遞上一顆碎銀。
老伯連連擺手:“您給的太多了,用不了這麼些。”
全曦笑道:“無事,如果您不嫌麻煩,我這裏有一些清火的茶包,晚些借您的鍋具一用,煮幾鍋涼茶給那邊歇息的官兵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