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商枝愣上許久,最終沒忍住回過頭去。
倏然間和韓鬱對上視線。
對方在笑,並不是不著調的笑。
眼裏帶著很溫柔,還有一抹複雜的感情。
沈商枝心中微微一動,目光閃動,擱在膝上的手攥緊了些。
若是,若是韓鬱沒有撒謊。
那麼,在書院那些年,除了葉雲舒,便是自己與他走的近。
可是……如果是在打仗期間,對方有了喜歡的人。
沈商枝不敢細想。
卻感覺麵前原本遙遙無期的路,終於出現了點光亮。
在茶攤歇過,再次出發。
沈商枝一路上看起來心事重重。
韓鬱生怕他哪裏不舒服。
坤澤被乾元結契後,會有一段需要安撫的時期。
韓鬱不太肯定他需不需要自己,隻能慢悠悠跟在沈商枝身後,狗皮膏藥似的。
到達錦西縣外的官道,遠遠的看過去,沈商枝心沉了下去。
韓鬱麵色一變:“別急,說不定隻是躲在樹下了。”
沈商枝一抽馬鞭,等到了和全崢彙合的岔路口,未見任何人的身影。
“難不成他們路上遇到什麼事晚了一步?”韓鬱盡量往好處去想。
沈商枝道:“不可能,小路近了整整一半,即使再怎麼慢,也應該到了。”
全曦心裏發慌:“公子……我哥和公主會不會有事啊……”
“不會。”
沈商枝斬釘截鐵道:“全崢武功高強,左右護軍足智多謀,隻怕是在官道遇到賊人,不得已離開原定地點。”
韓鬱輕捏指骨,思忖片刻。
“不如這樣,兵分三路,一路沿著官道去找,另一隊在這裏等,另一路,進錦西縣。”
二人對視片刻,韓鬱知曉,枝枝定然和自己想法一樣。
果不其然,沈商枝道:“全曦,吩咐下去,派人沿著官道繼續走,其餘人在此等著,至於錦西縣,我親自去。”
全曦抱拳:“是!”
韓鬱心裏不免浪蕩起來。
若是葉雲舒在此,他定要說上兩句:瞧瞧,什麼叫天造地設,自家枝枝和自己有多麼默契。
沈商枝不知他為何又笑得這麼浪蕩,側過臉,沒眼看。
沈商枝去換了身衣服,很普通的粗布衣衫,戴了一個鬥笠半遮著麵。
“將軍,在下同你一起去。”韓鬱道。
沈商枝正想拒絕。
韓鬱拖長語調:“將軍,霜伊公主若是出了事,在下回去恐怕沒法交代。”
沈商枝躍上馬:“那便一起。”
錢禦史憂心忡忡站在原地眺望二人策馬遠去。
這時,身旁侍從走近:“大人,主子來信了。”
錢禦史目不斜視:“寫的什麼?”
侍從壓低聲音道:“主子懷疑沈將軍是坤澤,請大人找時機驗證一番。”
錢禦史微驚:“怎麼可能,天下人皆知沈商枝是一位乾元,隻有宮裏邊兒少部分知曉沈商枝其實是中庸……”
侍從道:“是與不是,需要您想辦法查驗,如若是坤澤,便好辦多了。”
錢禦史猶豫片刻,解下腰間令牌遞過去。
“你速去錦西縣,告知當地衙門,霜伊公主失蹤,挾持公主的兩位賊人已被本官逼入縣內,讓他速速帶官差搜查。”
“若是抓住賊人,嚴加審問,早日問出霜伊公主下落。”
侍從疑惑:“將軍隨身帶有腰牌,恐怕衙門不會信。”
錢禦史冷哼:“錦西縣的縣老爺是本官自家人,你盡管去,他自然會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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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西縣向來以果樹為生,山上或者田地裏,全部栽種的果樹。
要想找人,必須從城門進去。
沈商枝和韓鬱把馬栓在城外的樹林中,準備走著進城。
韓鬱忽然冷不丁來一句:“若是一會兒守門的兵問咱們做什麼的,該如何回?”
沈商枝簡短道:“探親。”
韓鬱眉梢輕挑:“枝枝,這借口,賊人恐怕都要用爛了。”
沈商枝淺灰的眸沒什麼溫度睨過去。
“使者可有更好的借口?”
他以為冰山當真變得好脾氣。
韓鬱蹬鼻子上臉,笑得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