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開口的侍妾被他輕飄飄地一瞟，不由自主地就噤了聲，悄悄往人群中躲了幾步。
“血流了多少時間了？”虞驚鴻側身問道。
其中一個家兵上前一步回答：“約莫有一炷香的時間了。”
“那倒也不急，這血總有流幹的時候，這祠堂沒有父親的命令，還是不要輕易進去的好。”
那家兵也是這般想法，聞言忍不住點頭應是。
卻有其他得寵的虞城公子看不慣虞驚鴻這幅樣子，出言譏諷道：“我說大哥你不是虞城繼承人嗎？怎麼連這麼點魄力都沒有，這虞城遲早都是你的，連個祠堂都不敢進，未免太慫了點兒吧？”
眾仆從都熟練地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不敢往前湊。
虞驚鴻還是淡笑著，和季桓的春風化雨讓人親近的笑容不同，他的笑總顯得假了些，仿佛有兩根看不見的絲線扯住了他的唇角，才能一直維持著這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既然如此，那十五弟不如親自去看看，你素來得寵，由你帶隊，就算是違背了父親的規定，想必也不會受到重罰。”
被虞驚鴻點名的少年臉上又紅又白，強自撐了口氣道：“去就去，到時候我堵了這血水，父親問起來，你們可別忘了是大公子讓我進去的！”
幾個貼身侍從勸不住，隻能焦急地看著自家公子帶著十餘人朝著祠堂走去，而虞驚鴻還是掛著他那職業假笑，深深地注視著這群人。
“大公子，這邊的事是不是應該派個人去告知城主。”一直跟在虞驚鴻身旁的家兵提議道。
虞驚鴻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滿月。
“不急，父親應該就在府中。”
就在府中？
那家兵一愣，想說他親眼看到城主帶著一半的侍衛出了府，怎麼可能突然又獨自回來了，可留意到這位大公子的神色，到底是沒問出口。
他怎麼覺得，大公子似乎是在期待什麼？
他來不及細想，就被淒厲的慘叫聲嚇呆在原地。
“救命！救命！”
由遠及近傳來一陣求救聲，伴隨著淩亂忙慌的腳步。
一個血紅的身影猛地撞開人群，撲倒在虞驚鴻的身前，顫抖著伸出手，將將要抓住他的袍角。
虞驚鴻卻退後一步。
那手抓了空，在空氣中虛握了幾下，倒在地上，不動了。
“這是，這是？”
“小少爺！”
“十五少爺！”
那幾個貼身侍從也衝了過來，連忙將地上的血人扶起，這時眾人才看見少年肚腑不知何時被掏了一個大洞，裏麵的髒器正不停往外淌。
在場所有人的麵色齊齊變得慘白一片，有些畏懼地瑟縮著。
“什麼情況？”
“祠堂裏有什麼？”
“難不成裏麵有什麼凶獸？”
一片吵鬧中，虞驚鴻眯著眼，看著祠堂裏緩緩走出來的修長人影，終於慢慢掀起一抹真心實意的笑容。
“看來我還是沒有看錯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