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叫人大吃一驚,就在表演結束來到舞台邊上時,佳迪聽見有人喊她的名字,而且往她懷裏放了一束芬芳的長梗紅玫瑰。佳迪站在舞台上抱著那些紅玫瑰,臉上通紅通紅的,注視著腳燈的另一邊。那兒,她的父母笑吟吟地望著她,使勁兒鼓掌。
一束束鮮花伴隨著佳迪跨過人生的一個個裏程碑,而這些花是所有花中的第一束。
佳迪的16歲生日快要到了。但這對佳迪並不是一件值得快樂的事。
佳迪身材肥胖,沒有男朋友。可是好心的父母要給佳迪辦個生日晚會,這給佳迪的心情愈發增加了痛苦。當她走進餐廳時,桌上的生日蛋糕旁邊有一大束鮮花,比以前的任何一束都大。
佳迪想躲起來。由於沒有男朋友送花,所以父親送了她這些花。16歲是迷人的,可她卻想哭。要不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弗麗絲小聲說:“呃,有這樣的好父親,真運氣!”她真就哭了。
時光荏苒,父親的鮮花陪伴著佳迪的生日、音樂會、授獎儀式、畢業典禮。
大學畢業了,佳迪將從事一項新的事業,並且馬上就要做新娘了。父親的鮮花標誌著他的自豪,標誌著佳迪的成功。這些花帶給她的不僅僅是歡樂和喜悅:父親在感恩節送來豔麗的黃菊花,聖誕節送來茂盛的聖誕紅,複活節送來潔白的百合,生日送來鮮紅的玫瑰;父親將四季鮮花紮為一束,祝賀佳迪的生日和他們搬進自己的新居。
佳迪的好運與日俱增,父親的健康卻每況愈下,但直到因心髒病與世長辭,他的鮮花禮物從不曾間斷過。父親從她的生活中失去了,她將最大最紅的一束玫瑰花放在他的靈柩上。
在以後的十幾年裏,佳迪時常感到有一股力量催促她去買一大束花來裝點客廳,然而她終於沒去買。她想,這花再也沒有過去的那種意義了。
又到她的生日了。那天,門鈴突然響了。她覺得意外,因為家裏隻有她一個人。丈夫打高爾夫球去了,兩個女兒也出門了。13歲的兒子麥特一大早就跑出去玩,根本沒提到過她的生日。
因此,當她見到麥特站在門口時,心裏一驚。
“我忘帶鑰匙了,”他聳聳肩說,“也忘記您的生日了。喏,我希望您能喜歡這些鮮花,媽媽。”他從身後抽出一束鮮豔的長壽菊。
“噢,麥特,”她喊道,將他緊緊摟在懷裏,“我愛鮮花!”
愛的覺悟
人生是花,而愛便是花的蜜。
——雨果
近來,克雷格·諾瓦在教12歲的女兒學用假蠅餌垂釣。這既有趣又安全,不過也有麻煩的時候,比如對付漲潮和急流,他教女兒時一點也不敢掉以輕心。
早春時節,他最中意的那片水塘便開始有蜉蝣出現。這種小昆蟲身體略呈紫紅,正如樹木開始長出嫩葉前那種特有的赭色。為把這種顏色摻入人造蠅餌,他在用來充作蠅體的仿狐皮中加進一點紫毛。此外,他又買了些澳大利亞袋貂皮,取一塊放在鍋裏染色。
染的時候,他站在鍋的一邊,女兒站在另一邊。她突然問他:“愛的滋味是怎麼樣的?”口氣坦誠率真,宛若在問他水裏什麼時候會有白色的蜉蝣。
“比如說?”
“嗯,你可能會熱戀。”克雷格說。女兒望著他,似乎在玩味這話的意思。“另外,”他接著說,“還有別的愛。你可以愛朋友。你會同某人結婚,白頭50年,到那時候,你的感情會與求愛之初大不一樣,它會變得更強烈。愛的種類多著呢!”
“哪種最好?”
克雷格看看鍋裏,沸滾中微微起伏的紫色表麵結了一層蛛網似的泡沫。他用長叉把毛皮從鍋底撈起。染液流下,滴回鍋裏,這聲音似乎代表了他對往事的回憶和女兒對未來期望的絕妙結合。
“我喜歡那種忠貞不渝的愛,”他說,“不過,你喜歡哪種該由你自己決定。”
“我們春天去釣魚,是嗎?”
“當然,”他說,“去的,一定去,寶貝兒。”
一場關於愛的討論就這樣微妙地同捕釣鱒魚混為一體,給克雷格留下許多問號。他告訴了女兒蜉蝣和五彩虹鱒的習性,但他真正想要向她傳達的是什麼呢?
一次,當克雷格起床去往垂釣的那個狹長池塘時,答案突然出現了。池塘邊有棵蘋果樹,到蜉蝣開始出沒的季節,樹上的花朵便倒映在水麵上。魚兒浮上來找食,使池水泛起陣陣漣漪,有時則潑剌躍出水麵濺起水花。他於是投下蠅餌,在那些有魚浮上來的地點垂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