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艾美利發現很多法國人對她的法語聳過肩膀後,便很友善地和她交談,欣賞她那股興高采烈的勁兒,佩服她的機靈活潑,讚許她的努力精神。有些人不像南施和艾美利。他們永遠拒絕學任何新的技術,因為他們不喜歡做一個初學者。他們寧願縮小選擇範圍,限製自己的樂趣,生活於狹窄的天地,也不要出片刻的洋相,做一時的傻瓜。若幹年前,朱迪恩·維奧特選修了某些心理課程,班上的同學都是男生,而且都是醫生。他雖然對所學的有滿肚子的意見和問題,可是朱迪恩·維奧特總是等到下課以後,才偷偷摸摸地把那些話向著教師耳語。
朱迪恩·維奧特怕當著那些學問淵博的同學的麵發言,那會泄露出他那可憐的底細,他實在怕自己出醜。幸好有個同學救了朱迪恩·維奧特,他勸朱迪恩·維奧特參加班上的討論。朱迪恩·維奧特開始發言,發現自己學到的東西比以前多多了。也許同樣重要的是,朱迪恩·維奧特發現他也自有見地。
朱迪恩·維奧特終於認清,人們想從現在的境地轉到新境地,便必須冒出醜露拙之險。人們不妨記住這句法國名言:“一個平生不幹傻事的人,並不像他平時自信的那麼聰明。”
在路途中
金錢,是人類抽象的幸福。所以,一心撲在錢眼裏的人,不可能會有具體的幸福。
——叔本華
阿納托利·拉斯第一次來到這座城市。走出旅館,他叫住了偶然遇到的一個人。
“請問去市場怎麼走?”
“給30盧布。”
“幹嗎要給30盧布?”
“您問路的費用呀。”
“您不明白,我步行……”
“給40盧布,我就給您指路。”
“真有意思!剛才要30盧布,現在要40盧布了?”
“我說,我為您花了一分鍾要很不值錢的10盧布。我們站著,而它在通貨膨脹。”
“您怎麼能這樣?”
“給50盧布,我就回答您的問題。”
“呸,您是個無賴!”
“加100盧布賠償道德損失,您總共付190盧布。”
阿納托利·拉斯非常惱火,取出一塊手帕,擦掉額上的汗珠。
“您在哪裏弄到這塊手帕的?”此人大聲說道。
“給70盧布,我就向您提供所需的信息。”
“幹嗎要70盧布?”
“那好,20盧布,我就回答您的這個問題。”
“您真是個生意人!”
“侮辱人格,賠償200盧布!”
“生意人,侮辱人格?!這是恭維話!”
“那好,說恭維話就給100盧布。”
“我同意,我來結算一下,”此人取出計算器,“您應當付我190盧布,我也付您190盧布!”
“那麼您給50盧布吧?用了我的計算器得付盧布。計算器值錢。”
阿納托利·拉斯正準備付錢,此人突然問道:
“請稍等,您是學什麼專業的?”
“給50盧布才回答。”阿納托利·拉斯立刻說道。
“好,我們算賬,您說。”
“我是作家。”
“那麼,您詳細地寫下了我們的談話內容嗎?給我一半稿費。這是我的名片。不許隱瞞自己的收入。我的律師關心保護我的作者權益……”
此人鞠躬告辭。
阿納托利·拉斯將身子靠到排水管上。
“您怎麼啦?身體不舒服!”從後麵聽到了一種體貼入微的聲音。
“我回答的兩個問題,每個付100盧布。”
“您不要討價還價了。我與您不在市場上!我們在去市場的路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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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的竊竊私語與你何幹?走自己的路,讓人家去說長道短!要像一座卓立的塔,不因為暴風而傾斜。
——但丁
大家都在小花店旁邊停下來。
有人指著櫥窗裏說:“他在哭。”
另一個人說:“不,他在笑!”
哈瑞特·希勒坐在那裏麵,淚水順著他的臉流著。